“屬下不敢。”

“為何不敢?真怕人家姑娘嫌棄你?”

“不是,”阿古繼而道,“主子口中的女子,是您房裡畫像上的女人。”瞬間,沈玉啞口無言,盈盈笑意、當世無雙的面容霎時變得沉寂,冷了一屋的空氣。

“人在何處?”

“在沒人住的那間船房,已請了霍先生去瞧了。”阿古在前頭匆匆引路。

沈玉跟在阿古身後快步走著,胸腔裡跳動的心臟如被風拂起的翻飛的衣襬,一刻也得不到平靜。尋了足足五載,竟無意中真的尋到了那一抹紅麼?沈玉越思索,越是覺得上天很是厚待自己,就在要放棄之時,竟將人送到自己跟前。

這阿古也是的,說話只說一半,害得自己方才沒頭沒腦地說了那樣一番話。

“沈相。”霍先生恰好診完脈,見沈玉入了房內,忙起身行禮。

沈玉虛扶一把,

“霍先生醫術精湛,本相甚是欽佩。你我皆是東離之臣,切莫多禮。”沈玉望了眼躺在榻上昏睡過去,全身溼嗒嗒的不堪入目的女子,心下有些嫌棄,轉目望向霍先生,

“不知此女子狀況如何?”沈玉問。

霍先生深嘆,

“心神渙散,估計落水前受了重創,又在水中泡著,受了風寒,即便醒了過來,估計也是要落下病根了。”

“會留下何種病?”沈玉蹙眉。

“此女子在此之前,估計還受過一次極重的傷,傷在胸口,看她衣著華麗低調,應是富足人家,有足夠的銀子請了好大夫清了其中大部分的淤血,但這一次落水,又在精神上受了打擊,怕是會誘發之前的遺症,醒來後或許痴傻,或許要影響生育。”霍先生一句一句分析著,“年紀輕輕,便遭此劫難。”

“主子?”阿古望向沈玉,心想,好不容易尋到了這麼一個貼近之人,怎又可能成為痴傻,這老天,對自家相爺太狠心了。

沈玉聽著霍先生的話,視線落在女子掌心的一抹紅梅上,微眯了眼,紅梅變得朦朦朧朧,卻異常猩紅。沈玉猛然睜大一雙鳳眼,神色冷峻。

“阿古,將此女子移至壹號船房。”沈玉一聲落下,驚了在場之人。阿古得令,便要動手,又被沈玉喊住,

“去找兩個有力的婆子來將人抬至船房內。”

“是。”阿古轉身而出。

“霍先生。”沈玉向霍先生躬身作揖,一頓莊重,嚇得霍先生趕緊回禮,

“沈相有何吩咐?若是我這老頭子能辦到的,定盡全力而為。”霍先生見沈玉將人移至壹號船房,瞬間明瞭女子的特殊性。

“此女子,要煩勞霍先生多多照料。”不管醒來後是否痴傻,只要能醒來便好,自己也還了她一命。沈玉態度誠懇,語氣更是真誠得令人不忍拒絕,如此位高權重之人求著自己,倒是讓霍先生一陣惶恐,忙應著,

“定當盡心盡力。”

“那本相先在此謝過霍先生了。”沈玉作揖道完,轉身離了船房,身後擁了一船之人。

“那女子這般模樣,怎就住進了壹號船房內?”

“壹號船房怎麼了,不就一船房罷了。你們怎就說得如此玄乎?”

“說你呆,你還真是,這船最好得兩個房房便在頂層的壹號房和貳號房,貳號房做了丞相的書房,貳號房自然就是沈相的臥房,人都住進了沈相的臥房,還不飛黃騰達!”

“可,可沈相不是不喜女色麼?”

“傻呀你,那女子在水裡泡了這麼久,還有這般清雋模樣,若是康復了,那還不是謫仙的美人。誰瞧了,有不心動的麼?”

“好生待著罷,說不定是未來相爺夫人呢!”

“咳咳······”

“霍先生。”一群人總算停了嘴舌,後怕地退了幾步,讓出了路。

霍先生甩袖離去,心裡念著那女子的病,面色越發凝重。

阿古又匆匆來到了沈玉的書房。

“主子,那女子已安排在貳號房,讓兩個婆子前去候著了。這是那女子身上的物件,主子請過目。”阿古手裡捧著一枚玉環,呈上了沈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