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知我不是厲千塵?又為何要揹我過來?”

聲音一轉,一道陰森的女人聲音響起,眼前場景猶如風化的山石一般,消散的無影無形,軼十七轉身望著懸於半空的馮珉馨,與照片中所見一模一樣,只是周身繚繞森森鬼氣。

自甦醒的那一刻起,軼十七就感覺到了字靈,馮珉馨假扮厲千塵,無非是想降低軼十七戒心,趁他不備加害他。

“我若不將計就計,又如何能探清當年事情真相?”

“知道了又如何?這鏡中界你出不去!降噩在外面想必已經和厲千塵鬥了起來,我殺不了你,同樣,你也救不了厲千塵。”

軼十七心頭暗自一緊,表面上卻鎮定自若道:“區區一隻妖而已,還不是千塵的對手,反倒是你,你如今生死就在我一念之間,還不束手就擒?”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我已經死過一次,也不怕再死一次。”

馮珉馨笑的驚悚,笑聲中卻又帶著幾分悲涼。

馮珉馨軟硬不吃,軼十七暗中焦急,厲千塵獨自在外多待一刻,便多一刻危險,先前還能強行動用意念威懾降噩,如今降噩必定是知道厲千塵虛有其表,這才敢坑害他們,降噩與厲千塵有仇,定會不死不休。

“你一生顛沛流離,雖然紅極一時卻未能善終,死後雖化厲鬼,卻依舊淪為他人工具,被人利用還不自知,可悲啊!”

軼十七揮了揮衣袖,一道真炁噴出化作清風吹在馮珉馨身上,馮珉馨秀眉微蹙,竟不自控的落了下來,低頭看時才發現,字靈早已印在它的心口。

“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情深意切的人!你說的沒錯,我苦了一輩子,所以你們也別想好過!”

馮珉馨雙手成爪,紅了雙眼,蒼白的臉瞬間化作青色,一股黑色的鬼霧從它口中噴出,同時向軼十七撲了過來。

軼十七原地未動,字靈已經和馮珉馨融為一體,他的話不是虛張聲勢,而是真的能控制馮珉馨。

一個“定”字脫口而出,一道真炁化成一陣清風,將鬼霧吹散,馮珉馨立在原地,再不得動彈分毫。

“心”字是厲千塵全盛時期所寫,軼十七憑著將“心”字啟靈方才踏入化炁境,因而這個字靈,是軼十七最強手段。

“我說你被利用,指的並不是降噩,而是周延聞。”控制或者滅殺都不是軼十七此行的目的,他的真正目的一直都是百鬼泣,現在情況危機,軼十七隻能出此下策了。

“周延聞?哼,一個膽小懦弱的懦夫罷了!他也配?”馮珉馨心中滿滿的不甘。

“膽小懦弱?不見得吧?你耗費魂力助他青春永駐,你想和他長相廝守,他卻利用你實現長生不老。”

“你胡說!我恨他!”馮珉馨立即反駁,越是急於否認,越發證明軼十七說中了。

“那你為什麼不殺了他?殺了他,拘禁他的魂魄,你就可以為所欲為,可你並沒有那麼做,非但不殺他,還讓他一直保持年輕樣貌,你說他是你的奴僕,欺騙男子送來供你修煉,可你不也是他的奴僕嗎?他供你修煉是為了不老,你想以這種方式長相廝守,可他卻怕你殺他,讓我和千塵過來收服你。”

軼十七緊盯馮珉馨雙眼,他的話字字都戳馮珉馨的痛處,猶如針扎一樣直指內心,馮珉馨神情逐漸落寞,兇厲氣息化作無形。

“你愛周延聞,即使因他而死,你依舊深愛著他,但是他,從未愛過你!因為他愛的人,是王延聞!”

至關重要的一句,此話一出,馮珉馨瞬間被激怒,大吼道:“你胡說!你胡說!!!他們不可能!他只愛自己,別人誰都不愛!”

“誰都不愛嗎?那他為什麼化名周延聞?為什麼執意要復活王延聞?就因為是朋友?知己?王延聞的屍身就在鐘錶店裡,他日日夜夜與一具屍體在一起,不是愛又是什麼?”

“不……不可能,他不會愛任何人,他只愛自己……”

馮珉馨痴痴的開始自言自語,它能容忍周延聞誰也不愛,因為至少除它以外,任何人都得不到周延聞的愛,卻無法接受周延聞愛別人,它的愛很卑微,卻是支撐它的動力,如今,就連這份卑微的愛也淪為了笑話,一切都變得荒誕,滑稽。

一滴血淚奪眶而出,軼十七取出一隻玉瓶,揮手用真炁控制血淚收入玉瓶中,第一滴百鬼泣,終於收集到了。

目的達到後,軼十七將玉瓶貼身收好,看著神情恍惚的馮珉馨說:“愛一個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為了他甘願付出一切,所求所願,可能只是對方的一次回眸,如果連這一點都得不到,那這份愛,將毫無意義,愛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的執著。”

馮珉馨抬眼看著軼十七,眼神中流露出不甘與絕望:“從開始,我就愛錯了人,我知道的,但是愛情,種下,就會生根,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