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歸喜(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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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木訥的點頭,臉上流露出痴迷的神情,抬手捧住老嫗的臉,柔聲細語的說:“你是我見過最美的美人,跟我回家吧。”
老嫗一臉享受,用它那樹皮一般的老臉蹭著男子的手掌,“你可願為我,毀掉自己的臉?”
男子機械的點頭,另一手成爪,放置在自己臉上,手背青筋與手骨清晰可見,指甲深入臉皮後用力下扯,五道血痕浮現,鮮血淋漓。
男子對此恍若未知,毀去左邊臉頰,反手又抓破右邊。
老嫗靜靜的看著,露出滿意的神情,“現在,抱我回家吧。”
男子喜笑顏開,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笑的無比開心,臉上的傷口卻在不斷淌血,他攬住老嫗的腰肢和腿,將老嫗抱在懷裡,滿心歡喜的往回走。
老嫗衣袖揮動,火盆與布袋同時不見,手裡卻多了一面缺一珥的古鏡,它把古鏡支在男子下巴下面,讓匯聚流落的鮮血,滴落到古鏡鏡面。
短短不過十米,鏡面染成一片紅色,降噩也再次恢復年輕貌美,只是這男子的臉,已潰爛發黑,散發著一股腐壞的臭味。
……
稷安寺前,蘇禪斜倚門扉灌了一口黃酒,望著從濃霧中逐漸顯現身形的男人。
男人斗篷加身,寬大的斗篷遮住了臉面,無法分辨樣貌,蘇禪卻知曉來人是誰,口中酒水衝著門外噴了一口吟誦道:“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黃酒落地成界,來人止步於前,斗篷下傳出沉沉悶聲,“你是何人?”
“我本山中一散仙,墜入凡塵厲千劫,貴客登門,貧道枕麴藉糟,便不起身相迎了,不知貴客從何處來?往何處去?”
蘇禪半倚著門扉,翹著二郎腿,姿態慵懶恍如真的醉漢,說話時目不斜視,眼睛迷離望著門墩,只是言辭卻不像醉了。
“十方客坐天地人,八方人,一方魂,還有一方敬鬼神。十方客座下風奇,奉十方誅殺令,來此捉拿叛賊厲千塵、軼十七,道友可知這二人現在何處?”
“十方客拘天地人,八方人,一方魂,留下一方禁鬼神……原來,是十方客的風七爺,失敬,失敬。”蘇禪側身抱著酒葫蘆隨意的拱手,順手又灌了一口,頭靠著門框道:“貧道一介逍遙散人,不理世事,不問世事,風先生若尋人的話,還是去別處打聽。”
“道長說笑了!此間稷安寺頗有奇特,在下一路奔波勞累,道長可否行個方便,讓風某在此落腳?”風奇暗中試探,卻發現眼前道人隨手佈下的結界竟無法輕易逾越。
“這按理來說,風先生乃是從十方客遠道而來,貧道理當盡一下地主之誼,只是貧道不過一個看門人,貿然留風先生住下,只怕惹惱了主人翁,因而便不留閣下了。”
“即是如此,在下便不叨擾了。”
風奇微微彎腰施禮,轉身之際一把圓形蒲扇從斗篷內祭出。
此物名風火扇,是風奇慣用法寶,據傳是取老君山萬年柏木,廬山洪鼎為爐,配以文武二火,煉製九九八十一日而成。
風火扇出,一扇為風,二扇為火,風為罡風,火為真火,剋制天下一應邪物,結合風奇奇門陣法,無往不利。
風火扇一出,伴有罡風四散,周遭濃霧瞬息消散,風奇正欲邁步斜跨,尚未抬腳,便聽蘇禪醉言醉語吟唱道:
“風起長林兮,如雲墜幕;風起山巒兮,如洪激濤;風起寰塵兮,如絲撥絮。吾有一方偈,告予風君聽,風塵苦旅悽悽語,夢樓孀遺切切身……”
蘇禪酣然入睡,反觀風奇,黑暗中,一雙星眸凝視,眼神疑惑又有一絲驚慌,躊躇之下,最後收起風火扇,默默離去。
直至風奇遠去,蘇禪睜眼望向風奇離去方向,目光久久不能收回。
“啊……”蘇禪打個哈欠,伸了懶腰,蓋上酒葫蘆的塞子起身道:“出來吧。”
“多謝真人再伸援手。”
從稷安寺內出來一位獨臂獨眼的老人,若軼十七在此定會驚愕,此人正是白無垢。
“風奇來了,其餘三人想必也會隨之而來,不過數月安寧,這世道,又要亂了啊……”蘇禪似是自言自語,也不理睬一旁的白無垢,挪步向稷安寺內走去。
白無垢看著蘇禪背影,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真人,如今十方客風奇追至於此,若風花雪月四人齊聚……”
蘇禪恍若未聞,輕拂衣袖,一道清風將白無垢送出門外,稷安寺大門緩緩關閉,片刻後,獨剩白無垢滿面愁容立於大霧之中,稷安寺已遁入霧中,至於是否還在此方天地卻不得而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