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對蕭芳最狂熱的便是戶曹尚書曹學的庶子曹子安,但曹家已在西北軍撫卹銀兩貪汙案中被抄家,因此那人必定不是曹子安寶諦獨輝。

是誰?

“恆王府的庶子步惜逸。”魏卓之道。

“恆王府?”暮青皺眉,怎麼又是恆王府!

恆王府地位特殊,怪不得玉春樓的掌事不敢惹。

“即是說,可兒前日夜裡是要被抬去恆王府的?”

“恆王府的外宅。”魏卓之道,“恆王世子步惜塵是出了名的驕奢荒淫,恆王府裡的庶子們也時常去那宅子裡,有時會邀上盛京城裡幾個紈絝子弟賞春宮、同縱樂。”

暮青聽後眉頭皺得更緊,步惜塵容貌被毀,聽說在府中深居不出,越發陰鬱暴虐,前夜之事可有他的份兒?

猜測無果,暮青轉身對在院外守著的月殺道:“去問問我昨日讓盛京府查的事,查得如何了?”

月殺領命而去,不到一刻的時辰就回來了,與他一同前來的還有鄭廣齊和一隊捕快。

暮青和巫瑾乘馬車來玉春樓時,鄭廣齊率人到了都督府,他聽說暮青已不在府中,問明瞭去處便率人趕來了。月殺在半路上遇見了他們,於是就早早回來了。

“都督,下官已查到兇手了!”一見面,鄭廣齊便迫不及待地說道。

蕭芳坐直了身子,索然蕭瑟的目光裡忽見幽光。

魏卓之問:“查到兇手了?”

“正是!這都是都督之功。”

暮青看了月殺一眼,月殺會意,和捕快們一同守在了院外,嚴防隔牆有耳。

“何人?”她這才問。

“盛遠鏢局的二鏢頭!”鄭廣齊將昨日的事簡述了一番。

昨日晌午,盛京府接到查察和安堂的吩咐後便依令行事,從和安堂的東家口中問出與藥鋪來往的兩家鏢局——盛遠鏢局和武威鏢局。兩家鏢局裡輕功卓絕的鏢師有五人,其中剛好有一人身患隱疾,便是盛遠鏢局的二鏢頭。

盛遠鏢局的當家正在江南走鏢,二鏢頭留在鏢局看家。此人在楚香院裡有個相好的青樓豔妓,花名紅兒,四起案子的案發當晚,他都去了楚香院,但半夜就走了,值夜的小廝稱其回去時都在凌晨,即是說案發時他既不在楚香院,也不在鏢局。鄭廣齊懷疑此人就是兇手,因知其輕功了得,怕拘捕時被他逃脫,因此按兵不動,待到夜裡,那人從楚香院裡喝得醉醺醺出來時,盛京府和五城巡捕司一同將其合圍拿下,押入了盛京府的大牢裡。

鄭廣齊稟事時面色複雜,既嘆且尷尬。

嘆的是連發了三樁案子,仵作都漏驗了轎伕,沒想到破案的關鍵竟在轎伕身上。英睿都督才接手案子一日,便只憑一點毒粉就破了讓盛京府頭疼了一個月的連環命案,此人若有不為武將那日,必可擔當刑獄大吏!

尷尬的是昨夜之事他也聽說了,此人雖有奇才,但不畏尊卑禮教,真乃狂人也!

“下官已審過了,此人已認罪!只是……”

“只是?”

“下官命其詳述犯案經過,其所述一樣一樣皆對得上,只有一事不同。”

“何事?”

“人犯說,此案是他親身所犯,未用器具重生之不嫁高門。”鄭廣齊答話時偷偷瞄了暮青一眼,見其沒有怒意,這才放了心。昨天驗屍時,因女屍身上和轎子裡未找到嫌犯的毛髮,都督曾推斷嫌犯可能借用器具犯案,但那毛髮如此細,興許查詢時有所遺漏呢?

“下官以為,盛遠鏢局的二鏢頭輕功了得,身患隱疾,有作案時間,且又是能拿到那藥粉之人,巧合如此之多,定然不是巧合,因此此人必是兇手無疑!”鄭廣齊邊說邊留意暮青的神情。

暮青只問道:“你一審,他就招了?”

鄭廣齊笑了笑,“哪有一審就肯招的兇手?下官昨夜審他,他不肯招,今早再審,他才招了。”

“他昨夜在楚香院裡喝得醉醺醺的,你夜審醉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