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他是喝了酒,卻還未爛醉。昨夜抓他時,他便嚇得醒了酒,回到府衙裡,下官又命人給他灌了碗醒酒湯,隨即連夜審案。他初時暴怒,拒不肯招,下官責打了他二十大板,將其關入牢中,今晨再審,他便招了。下官想來,應是刑罰震懾之效。”

“刑罰震懾之效?”暮青挑了挑眉,轉身便往院外走,“好啊,那就去會會這位走南闖北押鏢無數,殺人手段血腥殘忍,卻被二十大板的刑罰震懾住的變態兇手。”

暮青說要會會兇手,到了府衙後卻沒有去大牢,而是要來了審問的口供,坐在公堂裡細細看了一遍。

看過之後,她還是沒去大牢,而是命捕快將楚香院的豔妓紅兒傳來了大堂。

昨夜盛京府和五城巡捕司在楚香院外擒人時,紅兒便得知了此事,但鏢局之人常年走江湖,紅兒也不知二鏢頭犯了哪條王法,被傳喚到府衙公堂時,她有心探知,卻不敢多問。

在青樓裡迎來送往,時日久了,紅兒早已是八面玲瓏的性子,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見官便跪,瞧見公堂上坐著的不是盛京府尹鄭廣齊,而是個身穿銀白將袍的少年郎,心中猜測應是名滿盛京的英睿都督,不由多瞧了一眼,這一眼瞥見暮青身側端坐的巫瑾,眼中頓見驚豔神采,不由得含了幾分媚意,勾人心神。

暮青看見那媚眼,目光冷著,問:“你就是名滿京師的豔妓紅兒?”

紅兒跪而頷首,聲音甜膩,“大人過譽了,正是妾身。”

“我也覺得是過譽,世人眼光多媚俗。”暮青淡淡地道,這媚眼拋得真不賞心悅目,離步惜歡差遠了。

紅兒頓時呆怔。

巫瑾低著頭,唇角揚起,眸中笑意濃郁。

她這張嘴喲……

“本官問你,盛遠鏢局的二鏢頭可是你的恩客?”暮青言歸正傳,問案。

“是。”紅兒垂首而答,不敢再勾人。

“他有隱疾,你可知?”

“妾身知道,鏢頭年少時走鏢遇匪,打殺時傷了身子,有難射之症。”

“既如此,為何常去你那兒?”

紅兒聽聞此話才又露出笑顏,垂首而答,含嬌帶怯,“因為妾身修得房中術,鏢頭是來妾身處求治隱疾的。”

暮青這才懂了,怪不得如此媚俗姿色也能成為名滿京師的豔妓,原來是修得房中術,“那他到你那兒多久,治得如何?”

“回大人,約莫半年時日,但……鏢頭的身子傷了有十年了,因此尚無起色富甲天下。”紅兒邊回話邊猜測暮青為何問這些。

“你可記得清這一個月來,他有幾日未在你那兒留宿?”

紅兒怔了怔,搖頭道:“鏢頭從未在妾身處留宿過。”

這話讓暮青也愣了,她沉默了片刻,問道:“為何?”

紅兒嘆道:“鏢頭心急,妾身雖已說了短日內難見奇效,他每試不成,沮喪躁怒,便無心留宿在妾身屋裡,通常是三四更天走,半年來都是如此。”

暮青揚了揚眉,半晌沒再問,只將紅兒遣出府去,吩咐人將盛遠鏢局的守門小廝傳喚來,只問了一事。

“你們鏢頭這半年來夜裡何時回府?”

“凌晨。鏢頭回來時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小的問他去哪兒了,他也不說。”

小廝回罷,暮青便讓他走了。鄭廣齊聽了半上午也沒聽出門道來,剛要問,暮青起身便出了公堂,“走,去大牢!”

暮青在地牢深處見到了盛遠鏢局的二鏢頭。

此人姓萬,身居二鏢頭的高位卻只有二十五六歲,一身草莽氣,身形魁梧。他昨夜捱了二十大板,此刻正伏在草鋪上,面朝牢門。見到鄭廣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人是草民殺的,還有何可問的?”

“你連殺人都認了,不妨再多答一事。”暮青真的只問了一事,“你說說看,那四名女子被害時是何穿戴?”

“這……這如何記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