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儘管查吧,不必顧及我。”步惜歡又嘆了一聲,“恆王府裡一攤爛家事,若是查上了,有人為難你,儘管與我說。”

暮青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這些人雖然都有嫌疑,但也都說不通那勒丹大王子的屍身為何會到了相府別院的湖裡,此案還是要等元修那邊的訊息。

這訊息來得也快,次日清晨元修便來了都督府。

盛京府的吏役辦事向來偷懶耍滑,但昨日午時見元修的親兵到了,自然不敢躲懶,下午和夜裡翻遍了十幾年前的公文記檔,總算查出了當年那間舊宅的鄰里搬去了何處。

查到的結果是,兩戶皆搬到了盛京百里外,有一戶搬到了許陽縣,另一戶搬到了丘陽縣。

元修命人出城,儘快從這兩處將人帶來。

暮青在花廳裡聽見此事時輕輕揚了揚眉。

元修問:“怎麼?”

暮青卻未多言,只道:“沒事,人帶來了再說。”

兩縣離得遠,一去一回要三日,這三日暮青也沒閒著,讓盛京府衙繼續查那與老多傑身量相似的人。但不出她所料,盛京城裡根本就沒有哪家府上有如此高壯的侍衛或小廝。

第三日傍晚,元修派出去的一撥人從丘陽縣回來了,但人沒帶回來,只帶回一個訊息——那戶人家絕了!

元修心中一沉,暮青卻無甚驚訝,問道:“可打聽過那戶人家因何絕戶?”

領隊的那親兵回稟道:“打聽了,那戶人家當年根本就沒能到丘陽縣,而是在離丘陽縣三十里的丘陽山小路上遭遇了山匪,錢財被搶,一家老小全都死了,連僱的牛車那車伕都被殺了!”

“山匪?”元修冷笑一聲,盛京城周圍縣村在天子腳下,甚少有匪,那家人怎就遇到了山匪?

“丘陽縣的老主簿是如此說的,那丘陽知縣換過了,那老主簿卻一直在縣衙奉職。末將讓縣衙連夜翻找當年的卷宗和驗屍單,連當年驗屍的仵作都找來了,因丘陽山上甚少有匪,因此仵作記得清楚。據丘陽縣仵作說,那家人一家七口皆死於刀傷,且都傷在頸部,是被山匪一刀斃命的!卷宗和驗屍單末將已帶了回來。”那親兵說話間便從懷裡將兩樣東西拿出,呈遞上來。

原本路上沒人可帶,他們騎著戰馬腳程頗快,一來一去只需用兩日,要不是查這些事耽誤了一日,早就回來了。

暮青接了驗屍單,元修接了卷宗,兩人低頭一看,元修冷笑道:“丘陽縣到山上剿過匪,但未發現匪窩,因此案子沒破,定的是流匪作案。”

暮青道:“刀傷,創口三寸到四寸不等,這類長刀打鐵鋪子裡隨處可買。這驗屍單填的粗略,創口是何形態,創緣是否整齊平滑,有無表皮剝落和皮下出血,皆沒有寫,因此無法知道那些流匪所用的刀中是否有捲刃的這等特徵。”

“丘陽縣仵作有沒有可能與那些人有勾結,亦或是被收買了?”元修問,但他自己都覺得不太可能。

“不可能,衙門裡的仵作填屍單大多是如此粗略的,我見的多了。再說,那幕後真兇借流匪作案,所用的長刀無甚特徵,這說明兇手的心思很縝密,只是他的人不會演戲,殺人手法暴露了他們訓練有素。但即便如此,他們殺了人就走,丘陽縣無人可查,案子就此便可以成為死案,你說那兇手會多此一舉地再去收買仵作嗎?即便收買了,以那兇手斬草除根的心性,那仵作也活不到今日。”

“如此說來,這案子便查不下去了?”元修把卷宗往桌上一放,去許陽縣的人還沒回來,看這樣子,八成那戶人家也絕戶了。

但出人意料的是,元修派去許陽縣的那撥親兵兩日後回來了,帶回來一個婦人。

那婦人一臉病容,到了都督府門前時連馬車都下不來,暮青命楊氏去扶她,自己和元修在花廳裡聽親兵的回稟。

當年舉家遷去許陽縣的那戶人家竟然還在,但這戶人家裡只有一對孤兒寡母,婦人許氏的夫君早亡,她孤身拉扯獨子長大,拖累了一身的病,她那獨子如今在許陽縣的書院裡苦讀,尋常並不回家,親兵們便只將她接來了盛京。因顧及她的身子,路上行的慢,從許陽縣回來,百里的路生生走了三日。

元修和暮青聽完回稟互看一眼,皆對這對母子還活著的事心頭存疑。

這時,楊氏從遠處進來,竟是一路揹著許氏進了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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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進展有點卡,剛把卡點過了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