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裡,天子李璟與齊王李景遂、江州節度使周宗的計劃楊璉毫不知情,從周府出來之後,已經是響午十分,便尋了一處酒樓,隨便吃些東西。這個時候正是飯點,酒樓裡到處都是人。

楊璉進去,店小二看見楊璉進來,忙迎了出來,接過楊璉手中的韁繩,道:“這位客官,裡面請。”

“喂戰馬一些上好的草料,待會一起付賬。”楊璉說著,大步走了進去。

酒樓里人聲鼎沸,人們吃吃喝喝,有的人在高聲聊著天,有人在划拳喝酒,楊璉直接走上二樓,一名跑堂的立刻跑了過來,笑道:“這位客官,吃點什麼?”

“拿手的小菜來上一碟,上四個菜即可,另外再來一壺酒。”楊璉說道。

“好勒。只是客官需要稍等,今日小店來的人特別多。”跑堂的陪著笑,說道。

“不妨,只要不是吃成晚餐就可以了。”楊璉笑了笑。

跑堂笑道:“客官放心,小的儘快將吃的端上來。”說著,跑堂的退了下去。

楊璉選的包廂就在秦淮河邊上,等待著的時候,便看著秦淮河外的風景,這時,楊璉目光所及之處,看見一張臉,有些熟悉,仔細看時,那人卻已經消失在人群裡。楊璉沒有在意,等了片刻,跑堂的上了酒菜,楊璉吃完飯,叫過跑堂,付了賬,就要朝下走去。

這時,隔壁包廂內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那聲音被壓得很低,但是楊璉還是聽得十分清楚。這幾人用的是蘇州話。雖說金陵離蘇州並不遠,但實際上,話是有分別的。

不過楊璉在蘇州與常州的邊境呆了多年,這幾人的話聽得十分清楚。

只聽一個十分年輕的聲音道:“少爺,上一次的計謀沒有成功,那人似乎對李弘冀沒有什麼想法。”

另一人聞言冷哼了一聲,道:“你懂什麼,他不動手,是因為時機沒有成熟。畢竟李弘冀是天子的長子,他就算得到天子的寵信,想要扳倒李弘冀,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是,從我們得到的訊息來看,李弘冀已經被迫離開了金陵,去了潤州,這難道不代表那人已經取得了勝果?既然是如此,為何不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那年輕的聲音繼續說道。

“乘勝追擊?你真以為天子會殺了李弘冀不成?雖說皇家無情,但李弘冀畢竟是他的長子,皇后也會極力阻止。就算那人勝券在握,也不一定能拿李弘冀怎樣。”那人回答著,又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我們都小看了他,說起來,他的事情打探的怎樣了,究竟是不是那人?”

“少爺,經過多方打聽,如今確定的事實也只有一點,他原本住在蘇州城北,靠近太湖的一個村子,前兩年蘇州大水,太湖水賊趁機作亂。偏巧他救了懷柔郡主,這才步步高昇,到了今日的高位。”年輕的聲音又道。

楊璉不由眉毛一擰,這兩人的對話透露了太多的資訊,而他們口中的“那人”、“他”說的不就是自己嗎?

“少爺,你真的覺得他就是那個人?”年輕的聲音又問道。

裡面沉默了半響,也不知道在做什麼,良久,另一個聲音才說道:“是不是,試一試就知道了。”

楊璉這時突然覺得這個聲音有些熟悉,但有說不出來哪裡見過。

“如今,李弘冀算是失勢,我們反而要去幫他。以李弘冀的性格,必然會鬧騰一番。只要大唐持續內亂,我們才會安全啊。”另一個聲音又道。

年輕的聲音“嗯”了一聲,道:“少爺,先吃飯再辦事吧。”

“也好。”另一個聲音說著,緊接著便是一陣沉默,只聽見碗筷撞擊的聲音。

楊璉慢慢踱步走了下去,找到跑堂,問道:“小兄弟,你可知道那間屋子裡,是什麼人?”說著,朝著剛才的屋子指了指。

跑堂歪著頭想了想,道:“哦,你說他們啊,是從蘇州來的客商,好像專門做茶葉陶器的生意。”

“嗯,你可知道他們住在哪裡?”楊璉問道。

“就住在小店後院。”跑堂的說道。

楊璉笑了笑,袖口一抖,一小錠銀子滾落出來,楊璉將銀子遞給他,道:“這位小兄弟,我有一件事情拜託。他們的行蹤,你要記牢了,每天晚上,告訴我。這錠銀子便是你的酬勞。”

這錠銀子起碼有一兩重,大唐金陵物價相對不高,起碼是一吊錢,可是跑堂的半個月工錢。跑堂頓時嚥了咽口水,眼中露出貪婪的目光,伸手將銀子接了過去,道:“這位爺,你相信,小的一定完成任務。”

楊璉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道:“這點銀子只是定金,你若是做的好了,我還另有酬金。”

“多謝公子,多謝公子。”跑堂的連連鞠躬,只要能掙錢,他才不管那麼多。

楊璉微微一笑,告訴跑堂一個地址,讓他每天來找自己,然後大步離開了。回到客棧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太陽西斜,楊璉直接去找曾憶齡。

曾憶齡這個時候正在與張綺櫟繡著刺繡,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見楊璉進來,不覺微微一愣,問道:“怎麼,你捨得回來了?”

楊璉走過去,低聲道:“綺櫟,你先出去,我有一些話,要與曾姑娘說。”

張綺櫟不疑有他,站起身來,依依不捨敵走了。

楊璉見她離開,這才坐下,道:“曾姑娘,我有一件事不明,還望姑娘為我解惑。”

曾憶齡淡淡地看著他,道:“什麼事情,你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