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朝廷真收復了東京道,之前在東南路統軍司手裡掛了名和沒掛名的,將是兩個不同的待遇。

亂世之中,沒人會嫌棄退路太多。

於是,沒有選擇的穆州、復州的鎮守官員趕緊起身,親至鎮海府“請罪”。

徐澤則勉勵鎮守要顧念民生艱難,儘快將善政落到實處,並再次承諾同舟社可以保證為兩地提供安全保障。

而辰州、寧州的賊軍嘴上喊打喊殺,私下裡卻默許徐澤的政令擴散。

對境內的流民逃亡也睜隻眼閉隻眼——反正亂世糧食最金貴,一下放走這麼多流民,吃也要吃垮鎮海府。

站在外人的角度,實在無法理解徐澤吃力不討好,日後還有極大可能會被遼國朝廷收拾舉動。

但站在徐澤的角度,動機其實很簡單。

除了持續的吸納最重要的人口資源外,他就是要攪渾東南路這潭水。

以同舟社目前的實力,要吃下整個遼南,又要染指保州,還想日後與女直人和諧相處。

除非把金國揍成二十年以前的鬆散女直人聯盟狀態,顯然這點比直接在大宋造反還難得多。

暫時註定得不到的東西,怎麼玩都不心疼。

被他這麼一搞,不管日後是遼國收復東京,還是女直人南下,都要面臨一個散養慣了的東南路。

繼續維持徐澤賦予的寬鬆政策肯定不行,要想獲得戰爭潛力,就必然要壓榨地方。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經歷了相對寬鬆的政策,再接受嚴酷的管理,旁邊又有鎮海府這盞明燈,百姓會如何選?

遼東苦寒,農業基礎薄弱,糧食是個問題。

但在整個東京道也只有百萬人口,東南僅有十餘萬的情況下,背靠大宋這艘大船,同舟社邊開荒種地邊買糧,維持幾年,完全沒問題。

至於流民管理問題。

這點對東南路任何一個州府都是極大的負擔,但對於從梁山開始就積累經驗的同舟社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何況,相對於中原動輒數以十萬甚至百萬計的流民,遼地幾百、數千的人口流動算得了啥?

在徐澤利用手中權力,將東南路徹底攪亂之前,遼陽府已經亂了。

待在瀋州數月的遼國漢宰相張琳練兵有成,

靜極思動,展開了對遼陽府叛逆高永昌的反攻。

張琳先是一招“聲東擊西”。

他本在瀋州練兵,卻盡起大軍,迂迴至顯州突然發起進攻。

叛軍不敵,接連潰退。

高永昌收到前線戰報後,一面再次派遣使者,請求金國給予支援,

一面派屯駐瀋州對面的叛兵北上,在遼河三乂黎樹口搶佔要地,防範遼軍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