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日,夜半儀式,香料?”

“不錯,拜火教在西域諸國是僅次於佛陀教的第二大宗教,每個月新月升起的第一天他們稱之為新月日,這天,在半夜子時,拜火教的教徒都會在神職人員的率領下對著新月祈禱,祈禱之前,就會焚燒一種香料,據說可以讓他們和神直接溝通”。

“那種香料燒出來的味道就是你聞到的異香?”

“不錯,我只遠遠的見過一次新月日夜半儀式,離的也遠,所以對這種味道的印象有些模糊了,不過絕對錯不了,就是它”。

“那能說明什麼?行兇的是拜火教?陽關有這個宗教麼?”李子川問。

“這種東西很珍貴,據說在拜火教也是極難得的,只有地位高的神職人員才能夠使用,地位低一些的還不夠格呢”。

李子川心中很興奮,梅朵出身不凡,見多識廣,於是出言詢問:

“梅朵,真厲害,你在哪裡見過的?”

梅朵回答說:“在進順朝以前,有一日我見哈蘇爾的老僕帶著幾個僕從天黑了還在忙碌,就問了他,他說那日是新月日,他們要做夜半儀式,還邀了我觀禮,那些傢伙神神秘秘的,只能遠遠的看,不過哈蘇爾倒是說了許多拜火教的東西給我聽”。

李子川心中沒由來的一墜,有些酸酸的意思在裡邊,不過面上還是很平靜:

“哈蘇爾,烏塞爾拜占人!”

“我想起來了,烏塞爾拜佔的國教便是這個拜火教吧?不過我記得上代王駕就曾頒過詔令,不許他們在中原傳教,也不許在公開場所進行儀式”,百里風揚皺著眉頭說了一句。

“沒錯,我也記得,冷水鎮有一年抓了幾個西域異族,罪名就是私自傳教,最後都被砍了腦袋”,李子川也想起來早幾年的一樁稀罕事。

梅朵擺擺手:“不管順朝的律例是什麼?這個異香跟拜火教絕對脫不了干係!”

“駝隊,烏塞爾拜佔,佛國,拜火教,嘿嘿,我怎麼覺得這事兒越來越大了?”百里風揚一隻手臂支著另一支,用手撫摸著下吧說。

李子川自然懂得他說的意思,想了一想:“不管那些,我們的目的是給多爾卡先生洗脫罪名,其他的先不管”。

梅朵認可的點點頭:“對,咱們就從烏塞爾拜佔和拜火教開始”。

李子川看了看身邊的兩個夥伴:“我覺得第一查陽關城內,第二查哈蘇爾”。

百里風揚放下腮邊的手:“陽關城內好說,原本咱們本就有查案的權力,可是你們提到的那個哈蘇爾是誰,如今在哪?”

李子川和梅朵面面相覷,自冷水鎮分開,他們還真就再沒有哈蘇爾的訊息,好像他們並沒有進入崗前村的商驛。

不過話說回來了,雖然難查,不過也增加了他們的嫌疑。

李子川做事向來是能幹的立刻幹,絕不拖沓:“陽關咱們立刻開始查,至於哈蘇爾的蹤跡,不如把那十個協助咱們的邊軍派出去,從冷水鎮開始,追蹤他們,總有蛛絲馬跡留下,難不成飛上天去!”

“好,就這麼辦!”

三人先回客棧,梅朵執筆畫了幾張哈蘇爾和那老僕的影像,讓那些個邊軍拿了,分作四組,追蹤哈蘇爾等人的行蹤。

李子川準備了好多吃的東西,讓去商驛的那隊邊軍帶給多爾卡和大野享用,也不知道大野的身體怎麼樣了,上次軍醫給開的藥是不是管用,希望很快就有結果,再見到那個淳樸可愛的大漢吧。

有了目標,三人反而更急著找到線索,於是草草吃了午飯,奔著西城南邊烏塞爾拜占人聚集的地點去了。

站在許多圓頂,帶著尖尖的裝飾物的二層建築外,李子川看著許多留著大鬍子,包著白頭巾的異族人來來往往,他們都可以躲著,彷彿他和百里風揚身上的陽關都尉軍服是什麼可怕的東西。

不過在李子川眼中,這些大漢雖然低著頭,步伐急匆匆的,可是那白頭巾下帶著血絲的雙眼還有大鬍子後邊的嘴唇都帶著不安分和排斥。

烏塞爾拜占人排外是出了名的,在陽關,他們絕不會與非本民族的人通婚,即使做生意的商販也只是嘴上說的好聽,轉過身去,經常吐一口痰在地上,在他們眼裡,別的民族都是骯髒的,其實,這些傢伙才是渾身帶著腥羶的味道,所以,常常用民貴的香料塗抹面板還有燻烤衣物,豈不知香香臭臭混在一起,味道更怪異了,如有風吹過,幾十步開外都能聞見。

李子川對百里風揚說:“百里兄,咱們從哪下手?”

百里風揚將握在手中的軍服下襬一甩:

“李賢弟,門閥子弟不乏囂張跋扈,仗著爺孃老子渾不吝的傢伙,可惜了,哥哥我自小被約束的從沒體驗過,不知賢弟可曾放肆一二?”

李子川心頭興趣大起,欺負順朝子民自然不是什麼好行為,可是這些異族麼?

“哈哈,百里兄,小弟孃親遠在冷水鎮,無人約束,咱們今日就鬧他個雞飛狗跳,來個縱奴行兇,走著!”

李子川說完,一拉百里風揚的手臂,二人扶著腰刀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梅朵冷在後邊,嘴裡嘟囔一句:“你倆是紈絝子弟,難道我是惡奴麼?哼,在大雪山姑奶奶的排場比你們大,今日需得叫你們知道,什麼叫真紈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