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揉揉手腕,看看自己剛寫完的一頁,滿意地點點頭。照這個速度,在秦雨來找他之前,這一本應該是能寫完的。到時候,這根簪筆就可以送給她了。

心情波動一陣後,少年感到一種無力感,很空虛卻又分外地真實,真真切切卻又難覓蹤影,其他的感覺都有跡可查,這個沒有。讓人想抓狂,卻又無從下手,不知道有什麼理由抓狂。

莫不是一號酒樓那群大叔大媽說過的最高階的感情,孤獨?

一直嘗試理解人類感情的少年支著頭,看著大月亮,陷入了沉思。

翌日,林晨睡到自然醒,穿好衣服,把小屋整理得像之前一樣,看不出有人住過之後,才滿意地推門出去。

他深深吸了口清新溼潤的空氣,質量倒是和南邊有的比。蹲在池畔,看看水面上那張顯得稚嫩的小白臉,搖了搖頭,以前自己一個人在森林裡過活的時候,黑得跟個野猴子一樣。跟著葉白走過這幾年,愈發走偏了。

十三歲小孩子的標準是怎樣的呢?林晨想了想,自己見過的差不多的數得過來:被馬匪劫持的那個大小姐?先是很嬌氣的,然後總哭鼻子,被救了也老老實實的,嬌氣是她的最初性格,現在應該十九了吧,不知道還嬌氣不嬌氣;葉子姐姐?很溫和,沒發過脾氣,葉白說她有大家之氣,應該是靠譜的意思;木景澄?那人小小年紀流裡流氣的,不想就知道不能劃入考慮範圍;武館的小呆子……

少年悵然若失,不曉得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自己下一步應該做些什麼呢?

他蹲在原地發呆,陳清璇和陳玄策走到他身邊也沒察覺到。

“在這兒想什麼好事呢?這麼入迷。”

林晨站起來,說:“姐姐,我去做點什麼好呢?”

陳清璇笑了,用商量的語氣說道:“去叫勁松起床,怎樣?要不跟我們一起散散步?”

想來,在這裡自己最熟悉的也就算是陳勁松了。

他等兩人走遠,走到陳勁松的房間前,先敲了敲門沒有反應,喊兩聲也沒動靜,便直接推門而入。屋內衣服散落一地,陳勁松趴在床上,露出赤裸的上半身,嘴角無意識地流出口水,呼嚕聲一陣一陣的。玩心大起的林晨輕輕跳過滿地的衣物,撩起陳勁松的長髮,撥弄起陳勁松的鼻子。後者臉部一陣抽出,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渾身顫動了一下。陳勁松睜開眼睛,隨意地抹了把臉,看著眼前一臉無辜的林晨,抱怨道:“壞我好事,差點就英雄救美,一吻芳澤了。”

林晨取笑道:“怪不得大哥你流了這麼多口水,原來沒救之前對人家垂涎三尺了。”

陳勁松道貌岸然道:“英雄救美的動機本就是一吻芳澤,若是一個肥婆身處困境,你看有哪個英雄豪傑願意搭理她,只恨不得拔腿就跑,免得惹來一身騷。”

林晨說:“剛才那個美女如何?”

陳勁松撓撓頭,說:“記不大清了,反正絕對是我看的對眼的。”

林晨笑道:“大哥你總是對肥婆念念不忘,莫不是平日裡的念想在夢中成真了?”

陳勁松喃喃道:“不可能啊,不可能吧,我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變態的渴求呢?一定是美女,這一點不會錯的。”

林晨說:“是不是美女我就不知道了,可能只對你而言是美女。胖一點的女人裡面也有絕色的呢。”

活色生香妓院有不少都是這樣的。

陳勁松思索了一陣,一拍大腿,點頭稱是:“你這點說的倒是在理,看來不能再滿嘴離不開肥婆了。《大夢無痕》也說過,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此言是以。”

穿好衣服,陳勁松一隻手掐腰伸展了幾下,扭動幾下脖子,發出一陣陣的脆響。這個少年身材魁梧,相貌粗野,若不是臉上總是掛著玩味的欠扁笑容,乍一看真像是從北方衝出來的兇悍蠻人。

陳勁松說:“走著,到前面運動運動去。”

走到前院樹下,陳勁松突然嚴肅地長篇大論:“究其本質,人的身體是一件絕無僅有的工具,無論要做什麼事,總要透過身體的各個部分來感受其過程和結果。而對一件工具,可用性和耐用性是絕對重要的,先甭管它好不好用,能保持正常就是最大的福報了。小晨子你從外面看上去倒是挺健康的,除了有點瘦,但身體內的那幾坨東西沒有經過一定的鍛鍊是不會有太大的強度的。趁著條件還允許,在它們定型之前,把它們鍛鍊成強健的肌肉男,而不是成為嬌生慣養的弱雞。另外要記住,不要追求大哥我這樣的體格,不是每個人都像我這樣有真材實料的,虛壯只會讓人吃得多幹得少。”

林晨點點頭,說:“你只管說就是了,我只管照做就是了。”

陳勁松笑眯眯地說道:“很好,比老三那傢伙強多了。”林晨看到他笑了,又想起昨天的生存試煉,心裡不由發毛,但感受到對方並無惡意,也就準備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