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對紀靈而言這半個月卻是度日如年,不單單是糧草即將見底,更麻煩的是天氣。

雙方從八月便開始兵戎相見,當時還能算作秋高氣爽。

可九月中旬圍營一起,轉眼便已進入冬季。

在小冰河時期,十月份究竟有多冷?

史書記載,曹丕欲南征東吳,入廣陵故城,臨江觀兵,戎卒十餘萬,旌旗數百里,有渡江之志。吳人嚴兵固守。時大寒,冰,舟不得入江。曹丕見波濤洶湧,嘆曰:‘嗟乎,固天所以限南北也!’

甚至濤濤淮河都能在十月份結上一層厚厚堅冰,戰船不能入水。

在維度更高的南陽,氣溫更低,紀靈營中冬衣不足,糧草斷絕,士卒又冷又餓,已有上千人還未接戰便已死於寒冬。

作為南陽軍主將,張勳身上壓力極大。

此時究竟要不要派遣主力前往救援紀靈,成了事關全軍生死的一個決斷。

若是見死不救,必然全軍士氣大洩。而且坐視五千大軍被困死在武關城下,張勳也無法向後將軍交代。

但若是要救,就要冒著隨時可能被騎兵偷襲的危險,在野外與徵西將軍府主力大軍打一場堂堂正正之戰。

若這都能打贏,後將軍還會害怕董卓,不敢進兵?

張勳要是有這才能,袁術也不至於在匡亭一戰被曹操打的“流離迸走,幾至滅亡”,一路被追殺六百餘里,逃到壽春才算安穩。

而且顯而易見,徵西將軍府大軍對紀靈圍而不攻,就是有圍點打援的意圖。

這場戰事,從開始之時便極為不公平。關中佔盡了天時、地利。武關守軍的嚴防死守,導致紀靈對徵西將軍府援軍的抵達一無所知,近五千人的前鋒部隊,一夜之間便陷入重重包圍當中。

戰爭的錯綜複雜,導致南陽軍一處受制於人,則全軍處處被動。

張勳還算有大將之風,連夜趕赴宛城,向袁術詳述戰場情況。

但袁術擅長陰謀、聯合,對戰場之事並不精通。

反倒是怒不可遏的向張勳質問道:“某任命爾為大將,以敵張瑞。如今張瑞未至,僅一偏將而已,爾便畏敵如虎!如今戰場之事,爾究竟能否決之?如若不能,便退位讓賢!”

畏敵如虎?

張勳心中苦澀。

當前局勢只不過遙相對峙而已,談何畏懼。

徵西將軍府大軍亦穩紮穩打,停留在武關之前,難道也能算畏敵如虎?

面對袁術的驕橫跋扈,張勳嘗試著勸說道:“徵西將軍府鐵騎縱橫於野,南鄉、析縣援軍數次嘗試接近皆被鐵騎所擊退,彼輩騎射無雙,步兵主力甚至來不及佈陣便損失慘重。至今尚未試探出敵軍鐵騎具體數量,每次接戰,敵軍鐵騎都遊刃有餘,以此推斷,徵西將軍府至少出動鐵騎萬餘。”

“明公自度兩萬南陽軍能勝一萬關西突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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