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隴州治理,還是缺人才,尤其文吏,記得文昭度還在軍中,入長安後,一直忙著事,將他給忘到腦後,眼下可還在,沒殺了吧?”

“這倒沒有,在鳳翔搬磚修繕城牆。”趙周儀說到這人,臉上有些不好看,他尊敬文人,想必從長安回來,沒少去勸降對方,多半被罵的狗血淋頭,“原本是要押到這邊,想到先生可能要用到他,與長安的天子做買賣,就一直扣在鳳翔那邊,先生若是需要,待我回鳳翔,便將他著人送來。”

“嗯,那就送來吧。”

隴右要文治,自然離不開一些有能力的大臣,耿青也不在意對方是誰,正要送來身邊,就有的是辦法治對方。

三人又說了會兒,話題又繞到了歸義軍上面,不過只是隨便扯扯,那邊節度使是張承奉,乃張議潮之孫,張淮鼎幼子,自家內部並不清寧,前歸義節度使張淮鼎死後託孤索勳,此人是張議潮女婿,卻自立歸義軍節度使,惹得張議潮第十四女張氏,及女婿李明振不滿,發動兵變將索勳殺死,扶持張承奉當了節度。

而張承奉又不甘做傀儡,再次兵變拿下了李家,重新奪回節度使權柄。

甚至為此,還立下豪言:“東取河蘭廣武城,西掃天山瀚海軍,北定燕然陰山道,南盡戎羌川藏平。”

眼下派人過來接觸,大抵想要李繼岌為他外援,一起掃清沙、甘等州党項、回鶻、吐蕃勢力。

隴州剛太平幾月,這種利他人的事,耿青自然不肯的,與李繼岌兩人分析了利弊,便這事給拋開不談。

‘爹爹談完事了嗎?都好久了,快要吃飯了。’

外面響起耿唸的聲音,談性正濃的李繼岌、趙周儀兩人對視一眼,尷尬的笑了笑,涉及到政務,兩人都忘了時辰,便起身告辭。

耿青起身挽留,拱手送到門口:“岐王、防禦使,既然已至晌午,不妨就留在府中用飯,家中新來一個庖廚,手藝精湛,能做出長安那邊許多美食。”

屋簷外,小人兒立在一個丫鬟旁邊,鼓著眼睛盯著前後出來的兩個軍中大漢,李繼岌瞥了眼氣鼓鼓的孩童,不由笑了笑,揮手讓耿青不用送了。

“這倒不用,王府裡,也備好了酒食,倒是趙防禦使,不妨隨我過府?”

趙周儀抱拳一攤:“岐王請。”

兩人謙讓一番,轉身前後離開。見人一走,耿念小跑過來,去拉父親的手掌。

“爹爹,你記不記得說,等雨停了,帶念兒出城的?”

“記得!”耿青對於自己的孩子,從來不吝嗇言笑,勾了勾小人兒的鼻頭,那邊,白芸香正匆匆過來,她到側廂尋孩子,結果撲了空,這才朝這邊趕來。

“念兒,就知道你跑來這兒,爹爹還有正事,莫要打擾了。”

“娘......”

耿念眼眶一下就紅了,慢慢抬起小臉仰頭望去父親時,溫暖的手掌撫在他額頭,耿青順手將他抱了起來,徑直走出了屋簷。

“把午飯裝好,備車,咱們踏青去。”

“叔叔,你政事......”白芸香站在簷下喊了聲,已走到對面簷下的耿青抬手揮了一下,“去他孃的政事,老子今天帶兒子出去放鬆放鬆,還有你這傻婆娘,要不要一起跟上?”

女人抿了抿嘴,聽到這聲忍不住輕笑出聲來,提了裙襬,邁著繡鞋急急忙忙跟了上去。

聲音裡,耿府上下,僕人、丫鬟端菜裝飯,護院、侍衛穿戴甲冑,拿上了兵器,頓時忙的亂糟糟,卻充滿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