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青隨他一同跪了下去。請罪道:“此事屬下也難辭其咎,請主子一併責罰reads;生天錄。”

晉起看了二人一眼,態度卻是反常的不如往常來的強硬:“輸贏乃兵家常事。此番出了內奸,也不是你們的過錯。”

先前被石青綁起來的那名副將已經咬舌自盡了。他幕後究竟是受了誰的指使,只怕不是簡簡單單的韓家。

宋元駒聞言眼眶紅的更厲害了,卻仍然跪在那裡遲遲不願起身。

“主子治軍向來嚴謹。不可為屬下壞了規矩。”他固執地道。

一側方才扶著他下馬的小兵聽得都著急了,是還沒見過這麼實心眼。非要上趕著要領罰的人,一時顧不上身份尊卑,竟開了口道:“主帥真想領罰,也該肅清了軍中隱患之後再請罰吧?眼下您又帶傷在身,真要按照軍法處置一頓,只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了!”

晉起聞言看了他一眼,並無太多言語,只對宋元駒與石青說道:“都起來吧。”

石青猶豫了一下,亦是覺得眼下要以大局為重,顧不上還處於愧疚與挫敗之中的宋元駒,自己起身的同時,又強行扶著他站了起來。

“先去處理傷勢,好好想一想近日來軍中還有哪些人舉止可疑,事無大小皆要細稟於我。”

“是……”宋元駒抿緊了略顯蒼白的唇,被那名士兵扶著出了營帳去。

“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不願看到,但此事又非主帥的過錯,主帥何必非要如此呢?”那小兵問道。

宋元駒苦澀一笑,道:“我從前自視清高,認為自己不會打敗仗。此次主子力排眾難讓我掛帥,我卻如此無能,辜負了他的期許。”

或是二人夜裡突圍之時共同經歷了一場生死的緣故,也或許是此刻他情緒正波動的厲害,竟同這個連名字都叫不上來的小兵說起了這些來。

“主帥覺得自己無能?昨晚若非主帥那般英勇,我們怎能突圍得出去?主帥受了重傷,一路卻也未有耽擱片刻——”

他還欲再說,卻被宋元駒搖頭打斷了。

他悄悄看了宋元駒一眼,見他神色有所好轉,便也住了口不再多言。

……

韓家軍營中,韓呈機喝完彭洛今送來的藥,靠在羅漢床上閉目養神之時,忽聽得帳外傳來一陣躁動。

“主帥正在歇息,閒雜人等不得打擾。”帳前護衛冷聲阻攔道。

“閒雜人等?”一道陰測測的沙啞聲音突兀地冷笑了一聲,陡然撩開營帳便要硬闖進來。

護衛臉色霎時間變得難看,正要動手之時,卻聽得帳內傳出了一道平緩的聲音——

“讓他進來。”

護衛聞言,自不敢再攔。

“韓刺史還坐得住?”

黑袍人一進帳中,見韓呈機閉目養神不動如山的神態,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張口便是:“晉然回來後定會大力肅清晉家軍營,我的眼線只怕要被他拔除掉大半!韓刺史若還想打贏這一仗,便應當趁他們元氣大傷之際,一舉將其殲滅!”

丁城軍固然是一把利刃,但在韓家現如今的實力面前,卻也只是一把利刃罷了,並不值得畏懼。

韓呈機似乎覺得有些聒噪,微微動了動眉頭,卻仍然未有張開眼睛,只聲音冷下了幾分,道:“這仗打是不打,輪得到你來提醒我嗎?”

“如此關頭,韓刺史難道不該以大局為重嗎reads;食人魔修真傳!”黑袍人反問道。

他越發覺得自己選了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盟友。

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可他沒料到的是,真正讓他猜不透的還在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