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

說罷,秋思雙手搭在桌子上,臉靠上去,就這麼趴下了。

從謝吟年的角度看,她眼睫毛一眨一眨,速度緩慢規律,彷彿下一秒就要睡著。

謝吟年驕傲地說:“我還真記得。”畢竟他前段時間還想起來過。

秋思也不管是否與他同頻道,自顧自說起:“那個時候,我每次找你,你都在跟喬意柔說話,我們同桌坐了好幾天,才講上第一句話。”

謝吟年笑一笑,手撓撓頭。

他說:“然後我向你借計算機。”

“不是。”秋思一直盯著他,“你確實借了,但我們在考試,怎麼說話。”

謝吟年覺得言之有理,“哦”的一聲恍然大悟,“我是不是說你有道題寫錯了?”

“是,但我沒改。”秋思始終淡淡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輕松對話。

“幹嘛不改?”

“本來我就不會,那個分我得的不心安。”

秋思趴久了,習慣性産生了睡意,她打了個哈欠,眼中瞬間有了水色。

秋思繼續跟他感慨,“輪了一圈,我們又坐到這了。”

“這有什麼,再輪一圈還會回來的。”

秋思彎唇,眼中有光,“一樣嗎?可是這回就變成我坐在外面了。”

謝吟年還是不以為意,“我們可以換過來,你想換嗎?”

秋思搖頭,仍然看著他,她是最不敢與他對視的,今天卻忽然有了勇氣。

秋思說:“有可能何老師開學後又要換一次座位,我們可能就得分開了。”

謝吟年眼都不眨,“不會。”

他笑眼俊朗,調侃問:“幹嘛?我最近授課服務做得不好?你連坐都不願意坐了。”

秋思被他逗笑,卻仍然無精打採。

秋思說:“沒有,你一直教得很好,我感謝你。”停頓兩秒,“你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教我,我給你買了一盒飲料?”

謝吟年滿腦子搜尋記憶,眉頭皺得好深,最後勉強答複:“我是不是沒要?”

秋思見他這個模樣,見怪不怪,嘴角弧度更大,眸光更涼。

她搖頭,說:“你要了,因為我硬要給你,然後你一臉冷漠地收下了,我當時還蠻傷心的。”

謝吟年第一次聽她提起這些,比聽某個男生講喜歡的姑娘還有意思,“你就是自尊心太強了。”

“才不是,你不覺得你那副冷漠的嘴臉很傷人嗎?好像特別嫌棄人一樣。”秋思始終平平淡淡,這會卻有點委屈的意味在裡頭。

“好好好,我遲來地跟你道個歉行吧。”謝吟年很少跟她爭執什麼,她不高興,他服軟就是。

不知不覺,兩個人聊了一堆廢話。在這樣時間寶貴的高三裡。

而謝吟年還在把這場回憶當做津津樂道的趣事時,秋思已經悄然完成了一件事。

謝吟年問得好,“你怎麼突然想起這些?”

秋思一剎慌亂,直愣愣地不說話。

因為這個答案不能說。

她故作輕松,又打了一個哈欠,眼中水光更甚。

她輕抬下巴,眼睛望向窗外,示意他也看,“我是看到今晚的風,想起那天晚上同樣風很大,才回憶起這些。”她沒騙他,的確如此。

謝吟年點點頭,收回目光,開始幹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