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面無表情地聽著,怪不得紀南柔當初那麼反對,如今看著就跟沒事人一樣。

紀南柔定是在家裡想通了,反正這輩子橫豎都要嫁個自己不喜歡的,還不如挑個有權有勢又有利於紀家的,而且葉知那麼聽魏國公的話,萬不會欺負紀南柔。

但是,這對葉知而言不像是娶了位夫人,而是找了個主子,葉府上下能不聽紀南柔的?

梅蕭仁無所謂,早在她猜到葉知知曉實情還對國公府趨之若鶩的時候,她就因極度失望而無所謂了,不會替誰惋惜,也不會幸災樂禍。

她現在想的只有如何脫身這一件事。

梅蕭仁每天都在將軍府裡轉悠,不是她看得開,也不是閒得慌,而是她務必熟悉府中,記住所有的路,等到機會來臨時才不會像只無頭蒼蠅一樣撞來撞去。

三日後就是個難得的機會,將軍府終日清靜,等到賓客盈門的時候,守衛定會鬆懈不少。

夜幕剛剛降下,窗外就傳來了煙火的聲音,整個上京城都似熱鬧非凡。

如今魏國公隻手遮天,紀南柔是他唯一的嫡女,葉知又是他寄予厚望的人,即便只有十日時間準備,他也將這場婚禮操辦得空前盛大。

梅蕭仁推開軒窗,她所在的地方正好能看見天上的煙火。這樣絢麗璀璨的東西容易勾起人的憧憬,她抄著手倚著窗欞,看煙花凌空綻放,在她眼前炸裂成了星。

門被被人輕輕推開,一個紅衣身影從外面進來,緩緩融入她的餘光。

梅蕭仁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繼續欣賞煙火。葉知也是個俊朗不凡的人,穿上喜服的樣子自是好看,可再好看也不是她等的新郎。

葉知緩步進來,邊走邊問:“在這兒住得還習慣嗎,前些日子我忙於軍務,沒曾回來看你。”

“恭喜。”她望著窗外,淡淡說了一句。

葉知對她的道喜置若罔聞,笑了笑,自顧自地說道:“對了,抓捕李姑娘的事我已交代下去,這次他們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別擔心。”

她不予回應,神色如霜。她的模樣本就如芙蕖般濯清漣而不妖,笑乃點睛之筆,清冷才是絕佳模樣。

門外有家丁道:“少將軍,時辰快到了,請少將軍移步。”

葉知只是敷衍地應了聲,腳步並未挪動半分,人還站在屋裡,又招了手,示意下人將門關上。

關門的聲音傳來時,梅蕭仁心下一顫。

那日她雖安然無恙,但是曾經看見的、聽見的都已成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那時她害怕極了,她從前連雞都沒殺過更別說殺人,是恐懼驅使她竭力反抗。

那日之後,她就成了驚弓之鳥,連關門的動靜都會讓她受驚,但只是一會兒,一會兒就會好。

葉知走到她身邊,平靜地問:“小梅,之前你要與我說什麼?”

“是件你已經知道的事,何況你早已猜到我的意圖,還用再問?”她看著葉知,說得寡淡。

葉知沒有說話,算是預設了她的說法。

“少將軍,我倒是想問問你,是什麼驅使你抹了仇恨認賊作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