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鈺察覺到鼻尖微燙,發現她到現在還會臉紅,靦腆和喝醉的時候與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無異。

顧楚鈺將大殿上發生的事講與了梅蕭仁聽,她靠在他的肩膀喟嘆:“國公大人為了對付你,真是什麼人的忙都幫,什麼渣滓都當寶撿。”她又回頭問,“楚子豐在刑部?”

他輕輕掐了掐她的下巴,“你想做什麼?”

“找他打聽一個人的下落,看看那個人是死是活。”

刑部大牢。

楚子豐蹲坐在角落裡,抓耳撓腮,心煩意亂,鬼知道魏國公說話還算不算數,會不會把他丟在這兒不管不顧。

“爺……”

楚子豐聽見喊聲抬起頭,瞧見翠羽站在牢籠外,手裡拎著個食盒。

翠羽紅了眼睛,蹲下身,取出食物小心翼翼地送入牢裡,邊遞筷子邊愁道:“爺,你這是何苦呢,本來好好的,偏要去與相爺搶人,偷雞不成蝕把米……”

“閉嘴!”楚子豐罵歸罵,還是蹲到牢籠邊上去端飯菜,誰會跟自己的肚子過意不去。

一天滴水未進,眼前這些不怎樣的菜在他眼裡也成了山珍海味,捧起碗狼吞虎嚥。

翠羽站在外面,抽泣著問:“爺,丞相大人還會放過你嗎?”

“哭什麼,哭什麼,老子還沒死呢!”楚子豐不耐煩地道,又憤然言,“楚鈺說得好聽,他幾時放過我一馬?他是沒讓衙門抓我,可他的那群手下從來沒消停過!”

“爺,丞相大人和你不是親戚嗎,大人不看僧面還要看佛面,真能對自己的堂弟下狠手?”

“親戚?在他眼裡我算哪門子親戚!當初他一回鄉就管我爹要宅子,宅子沒了就訛我爹五百兩銀子,他缺銀子嗎,他這是要把我老爹和叔伯們逼上絕路,好給他娘出氣!”楚子豐一邊往嘴裡塞著飯菜,一邊哼哼了幾聲,“小梅兒那年正巧回鄉,兩人一見就對上眼兒了,而且還是當著老子的面!”

“爺,你怪丞相大人搶妻,怎麼不說是那個女子貪慕榮華,寧要權貴也不要青梅竹馬呢?”

“屁,小梅兒那時壓根就不知道他是誰,再說了,她用得著貪戀榮華?她爹富甲一方,她是金子堆泡大的,缺好日子過?”

“那她為什麼不待在雲縣,不是回故里就是來上京?”

楚子豐聞言再無心吃飯,放下筷子,腦袋也跟著耷拉下去,“她就是……就是不想嫁給我而已。”

“爺也姓楚,也是楚家的子孫,和丞相大人比起來只差個官職而已,照這樣說,她不還是貪慕權勢?”

“夠了夠了,有完沒完,老子不吃了,趕緊走!”楚子豐將碗筷丟回食盒裡,招手攆人。

翠羽的神色黯然了幾分,默不作聲地收拾好東西離開,連道別的話都沒心思說一句。

她走出幾步遠,看見一個人正往這邊來,便不急著離開,找了個角落藏身。

來的正是在金子堆裡泡大的蕭家大小姐,那身影從她眼前走過,身後還有兩個大官陪同,怎一個威風。

翠羽的目光冷去,因為蕭小姐有享不完的榮華富貴,卻斷了他們流火幫的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