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楚鈺把她圈在懷裡,手撫過她的後背,感覺到一片濡溼,還有觸到了異物。

他頓時鬆開她,看向她背後,這才發現她如此虛弱的原因。

一截短箭就插在她背上,周圍的衣衫已被血浸得溼透……

顧楚鈺眉宇深鎖,“讓我看看。”隨即繞到她背後坐下,欲撕開傷口周圍的衣衫檢視傷勢。

梅蕭仁竭力搖了搖頭,喊著:“不!”

“蕭蕭,聽話。”

梅蕭仁無力反抗,聽見“刺啦”的一聲,她眼角的淚珠便隨之滾落。

這下,她還怎麼瞞……

夏日的衣衫穿得單薄,她外衣之下就是層層束胸,是男子不該有的東西。

梅蕭仁無助地躺著,他卻在她身後安靜了。他此時的沉默,讓她難受得好似被萬箭攢了心。

“我……”

“幸好有此物,否則你會傷得更重甚至流血不止。”顧楚鈺脫下外衣蓋在她身上,將她抱起來,朝山坡走去。

梅蕭仁愣然望著他,“你……你知道?”

“不然呢,你打算瞞到什麼時候?”

“何時知道的?”她追問。

他只答:“錦州。”

梅蕭仁虛弱地倚在顧楚鈺懷裡,臉上的驚色遲遲沒有消散。

顧楚鈺唇角微揚,“蕭姑娘,你把我當什麼了?”

梅蕭仁有些難為情地撇過臉去,忸怩地開口:“我以為你喜歡男……”

“我斷袖與否,取決於你是男是女。”顧楚鈺沉眼看著她,問,“這下安心了?”

梅蕭仁回過眼望著顧楚鈺,白得如紙的臉上浮出了淡淡的笑。

顧楚鈺抱著她走回小徑上,吹響馬哨喚回逐風,載著她策馬遠去。

晨曦微露。

梅蕭仁安靜地靠在他懷裡,即便他們還身在敵國,即便楚鈺好像沒帶一個隨從,她也比什麼時候都要安心。

顧楚鈺一路都在與她說話,告訴她,數萬將士將雲縣郊外的山川找遍都沒找她的人影,他進而猜測她在夏國,又怕夏國會拿她當人質,便沒讓朱將軍帶兵進攻,而是親自潛入夏國,試著找尋她的蹤跡。

而他唯一的線索,就是逐風。

昨晚逐風引開追兵,跑至兩國邊境,聽見了它主人的召喚,才把它的主人帶到了她的身邊。

她太過虛弱,經不起長途跋涉地顛簸。

顧楚鈺在山野裡找到一戶肯收留他們的人家,屋主是一對以打獵為生的老夫婦。

老婦人收拾出一間乾淨的屋子給他們住下,又拿來剪子、細布、匕首,還有家裡常備的金瘡藥。

屋舍雖然簡陋,但足夠她在此養上幾日的傷。

顧楚鈺抱著梅蕭仁進屋,放她趴在床上,用剪子剪開她傷口附近的衣衫,再將匕首置於燭火上灼燒。

“蕭蕭,你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