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蕭仁和蘇離被幾個玄衣人押著出了尚學殿,跟在活閻王身後。

這個大都督殺人跟殺雞似的輕巧,落到他手裡,梅蕭仁心裡誠然有點虛,但是自打走出尚學殿,押著她的玄衣人便放開了她,由著她自己走。

旁邊的蘇離像是被剛才事徹底嚇傻了,腿軟得沒法自己走路,只能被兩個玄衣人架著往前拖行。

“你要帶我們去哪兒”梅蕭仁問道。是去虎穴還是去狼窩,她總得問個清楚,心裡也好有個準備。

“我管你們去哪兒。”流月駐足,回頭瞥了瞥她,隨即吩咐,“放了他們,我們走。”

然後,活閻王帶著他的手下們頭也不回地走了。

這樣的解脫來得太過突然,梅蕭仁有點愣。他們落到了一群殺人不眨眼的人手裡,反而沒事了

梅蕭仁也不知他們現在是否安全,看樣子是安全了吧,因為文尚書怕隱月臺,而隱月臺又不管他們的死活,那就是沒人再管他們的死活。

活閻王在尚學殿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書院就此恢復太平。

梅蕭仁叫了兩個小廝扶蘇離回到行知院,發現行知院外的守衛也已被文府撤走。

蘇離還沒從這幾日的恐懼裡自拔出來,癱坐在桌旁,神志依然恍惚。

後來周主教派了大夫來醫治蘇離的傷。梅蕭仁則坐在一旁,給手背上的傷上藥,上完藥,她將楚鈺給的藥握在手裡。

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人又在哪兒

她想過去找他,卻又不敢貿然出去,怕文府的人還盯著她,進而引得文尚書發現楚鈺。

黃昏時分,山雨欲來,外面的天色越來越陰沉。

經歷了這一出,蘇離像變了個人似的,等大夫走後就將自己封在床幔裡,一句話也不說。

梅蕭仁打算先讓他自己靜靜,便沒去打擾。

白天的一幕幕不斷出現在夢裡,印象極深的除了殷紅的血還是血,讓她一次次駭然醒來。

夜已深,外面正電閃雷鳴。

稀里嘩啦的雨聲充斥在耳邊,梅蕭仁翻身發現床幔晃盪得厲害,像是有風灌進了屋裡。

她用銀簪盤起頭髮,束好胸穿好中衣,下床檢視。

本以為是窗戶沒關嚴實,她下了床才發現,門沒關。

梅蕭仁頓覺不妙,走到蘇離的床邊將床幔掀開一看,裡面空空蕩蕩,不見蘇離人影。

她開始擔心,擔心蘇離白天受了太多的刺激會做出什麼傻事。

梅蕭仁急忙穿好衣裳出去找。

“蘇離。”

她撐著傘,一個人在書院裡邊找邊喊。風急雨驟,雨水將她的衣裳也澆溼了個透。

這麼找不是辦法,她又冒雨去了趟敬道院。

從子時到寅時,周主教派了無數小廝在書院裡四處尋找,喊聲此起彼伏,就是沒有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