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活閻王在哪兒,其都是一副被人欠了穀子還了糠的冷臉,腳步邁得跟風似的,三兩步就走入殿內,掃視著殿上的人。

其身後還跟著一幫隱月臺的人,個個身著金絲玄衣,手持利劍,面色如冰

他們來勢洶洶,怎一個威風足以形容。

“大都督”

梅蕭仁聽見有人喊得小聲,順著聲音瞧去,發現這略帶驚惶的聲音竟然來自於文尚書。

文尚書不止驚訝,還一改先前的孤傲,急忙站起來抖了抖衣袖,拱手:“不知大都督駕臨,有失遠迎。”

周主教和其他先生也跟著行禮,且沒有一個人敢挺著腰。

流月的目光投向正中的人,“文大人,相爺讓本座問你,你一聲不吭地離開京城,意欲何為”

文尚書一愣,保持著行禮的姿勢應聲:“臣聽聞犬子在書院受難,前來探望,臣本想告假,但是相爺和大學士都不在京中,臣”

“你說你來探望兒子,那這是在幹什麼”流月抬手,用手中的劍指向蘇離身上的傷,“縉山書院的學生,你說傷就傷”

文尚書即道:“他們致我兒重傷還想推脫罪責,臣一時心急才讓人審問。”

趙管家附和:“是啊大人,我家老爺也是愛子心切。”

他的話音剛落,“唰”的一聲刺耳,銀光乍現且從他脖子前一閃而過。

飛血四濺之際,流月默然將劍歸鞘。

趙管家的面目因痛苦而變得猙獰,他緊捂著脖間的傷口,指縫間仍有大股鮮血湧出,如泉水汨汨,溼了雙手又浸透衣裳。他已發不出一丁點聲音,最終喑啞地倒在地上,嚥了氣。

梅蕭仁站得很近,被這一幕嚇得不輕。她看見趙管家的喉嚨被利劍活生生切開,看得無比清楚,那一瞬濺出的血流如驚濤,沾上了她和蘇離的衣裳。

文尚書震驚至極,那是跟了他幾十年的老僕,而他卻連一句“住手”都沒來得及喊出口

周主教在內的其他人也是萬分驚駭。他們知道隱月臺聽命於丞相大人,手握生殺大權,素來為所欲為,沒想到他們殺人連想都不用想,更別說什麼打狗還要看主人。

“工部有審案的權力”流月冷聲質問,“你這奴才是哪個衙門的朝廷命官,敢在此主掌刑罰”

文尚書的神色越發惶然,再次躬身拱手,“大都督,是臣越矩。”

“文大人還記得規矩那你說來聽聽,什麼規矩”

文尚書緩緩言道:“自然是自然是小案歸地方審理,大案則需發往京中上報隱月臺,隱月臺不審才交由刑部。”

“難為文大人記得,你越權審案,本座看在你認了錯的份上可以不追究,但你將縉山書院攪得一團糟,只怕你得給相爺一個解釋”

文尚書連忙表態:“臣明白,等犬子醒來臣便回京,向相爺請罪。”

流月又看向周主教,漠然道:“周大人,要不是本座的人探到書院有異樣,你準備何時上報”又言,“若山長大人得知此事傷了身,你擔待得起嗎”

“臣知罪。”周主教埋頭拱手。

文尚書無可奈何,心下愈加憤懣。隱月臺的眼線遍佈天下,他在這兒審案被流月抓了個正著,他認,但是讓他放過這些藐視尚

書府的學生,他心有不甘

文尚書指著梅蕭仁與蘇離道:“大都督,這兩個學生是害我兒之人,還望大都督替我文府做主。”

流月掃了二人一眼,眸底仍是一片冰寒,淡淡下令:“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