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風雨之端 第二十九章 洗淨鉛華見清河(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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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酒樓中,兩人對坐的窗邊雅座,卻只有一個人。
“統領。”
一名身著黑袍的小鋒走近,恭聲道,“張倚山已經出現了,我們?”
座上之人自然是八方快斬的大統領,這個神情冷峻漠然的中年男人搖搖頭,緩緩道,“不急,那群傢伙早該死了,有張倚山代為動手,再好不過。”
“身具反骨之人,確實死不足惜。”小鋒贊同道,“不過,張倚山真的會殺張予水?”
“說不準。”風統領道,“如果是當年的張倚山,張予水必死無疑。”
那時八方快斬還叫作八門,大統領還不是他。
...
小院中。
張倚山兩隻袖子都擼上來半截,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來。
張予水鼻青臉腫地仰倒在地上,嘴角歪斜,雙眼腫得只剩下一條縫,與他來時瀟灑淡定模樣判若兩人,只見慘狀,毫無風度可言。
“為什麼不殺我。”張予水艱難地開口。
“殺你又有何難?一抬手而已。”
“不過想到你也算我那個養子從未謀面的大伯,他總一直唸叨我怎麼沒有一個混得不錯的城裡親戚,若殺了你讓他知道了,那還不給我念叨死。”張倚山往外走去,一路碎碎念,“作為條件,將來有事你得照拂他一二,但就這麼放過你也太便宜了,不揍你一頓難解心頭之鬱。”
在地上躺成一個大字的張予水,臉上浮現一抹笑容,不過此時看起來有點醜。
你終究是變了。
“對了。”張倚山走到門口時,突然回頭,道,“我帶來的劍就扔這兒了,不管你拿它做什麼,不蒙塵就好。”
說完,張倚山也不等他回答,就這麼踏了出去。
沉重的腳步變輕了幾分。
...
道旁林裡氣息驟然沉凝。
以那棵斷裂的樹為中心,周圍一棵棵枝葉繁茂的高樹轟然倒塌,砸起塵土飛揚,半空灰黃的塵霧瀰漫,越散越開,漸漸蓋過了道中央的那襲白衫。
應覺神情凝重,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那彷彿是生命的天敵,令人不自覺地畏懼。
塵霧中一道模糊的身影逼近,身影舉刀,動作並不算快,然而在揮刀的一瞬,刀鋒頓時化作赤色光影,掀起刺耳的狂嘯。
看不清!
怎麼回事?他為何突然變強了這麼多?!
應覺憑直覺橫劍架之,也只勉強擋住這記橫斬,漏過的餘力震得他雙手發麻,然赤紅刀影猶在,第二刀既劈出,接連第三刀,第四刀...這是無數刀,又好似是同一刀,它們連成一片赤色刀幕,幕中人若巨浪中一葉扁舟苦苦掙扎。
這樣下去,必輸無疑,而輸,自然就等於死。
應覺呼吸急促無比,已盡全力格擋,可刀鬼的刀太快,此刻陷入他如暴風驟雨的攻勢中,哪裡還得了手,必須想個辦法...應覺眼中忽顯狠色,手中劍頓時一收,貼在身前,只見一道刀光橫掃過來,與劍撞在一起,劍又撞在應覺身上。
轟!
一聲爆響,灰黃塵霧炸開,那襲白衫突霧而出,如一顆石子被打飛出老遠。
應覺空中翻了幾圈落地,身形晃了幾晃,這才站穩,“呸”地吐出一口血,隨意用袖口擦了擦,眼神緊盯那方漸漸消散的塵霧。
以受到不算輕的內傷為代價,強行脫離對自己不利的戰鬥,順帶破去蘊有刀鬼氣機凝而不散的塵霧,別人會如何做他並不知,但這剎那間打出的算盤應覺自認不虧。
“自打走入江湖起,這招我用得極少,無一不在生死攸關之時。”
伴著聲音,一道魁梧的身影緩緩行出灰黃塵霧,應覺神情微變,只見刀鬼臉色不正常的漲紅,眼白布滿血絲,臉上肌肉還隱隱在抽動著,這股抽搐穿過肩頭,一直蔓延到握刀的右手。
刀鬼行走間,竟有一絲絲仿若實質的血氣從其右手手臂滲出,在半空扭曲纏繞,匯進他手中的赤鬼,這把刀已從暗紅變為鮮紅,看上去甚是邪異。
而在應覺眼中,最可怕的是這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