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18(第2/2頁)

周且沒有放開，領帶依舊拽在手裡，她沒有在顧非池唇上過多停留，落下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後，分開了一絲縫隙，但也僅是一絲，說話的時候依舊能隱約擦到溫軟。

“解決一下——”周且啞聲笑笑，身上的地痞流氓氣迸發出來，連帶著尾音都上揚了。她說：

“生理問題。”

顧非池愣了兩秒，右手以一種極其迅速的動作拽住領帶尾端，保證領帶能像繩子一樣拉直，左手抵住了周且拽著領帶的手，抵著她的手往上升。

周且原本只是握住了領帶的中上段，這樣一來，原本留有距離的距離徹底縮短了，周且的手直接被推到顧非池喉嚨附近，食指和中指的指根甚至壓住了顧非池的喉結。

清晰地感受到喉結滾了兩下，像是跳動的心髒。

顧非池的手護住了她的後腦，影子淹沒在燈帶透出的微弱光影裡。樺樹葉被吹動的“沙沙”聲掩蓋住了宛如大海長吟般的浪潮，群星躲進雲裡，只剩下月亮還在兢兢業業地工作。

不知過了多久，星星又鑽了出來，潮汐退了下去，被打濕的搖搖欲墜的扁舟終于越過層層海浪停靠在岸邊。

顧非池拉過旁邊的薄毯蓋在周且身上，看著她的那雙眼裝載了宇宙中所有的溫柔：“夜裡風大，別著涼。”

周且沒說話，兩隻眼睛看著頭頂的星空，鄉間的景色就是好，沒有經受太大汙染的天，連星星都格外多，看得人出了神。

看著看著，周且突然伸手，環住顧非池的脖子，笑著說：“我餓了。”

“我讓人送夜宵來。”

“嗯。”周且否定似的嗯了一聲，“你想吃烤魚嗎，我們去烤魚吧，我想吃。”

不管周且說什麼，顧非池只是笑著看她，然後接受所有她提出的意見和要求。

等人攏火的間隙裡，周且就披著毯子坐在藤椅上。顧非池看著周且，她身上的真絲衣服皺成一團，已經看不出原本的設計了，除了遮擋，毫無美觀性。她就這麼坐在那，也不說話，本就瘦削的肩膀更顯得單薄。

顧非池不由得皺起眉，養了幾個月，還是沒多幾斤肉。

他又問：“不去換身衣服嗎。”

說起這個，周且難得扯了下唇角，看起來頗為無奈：“拿來的衣服都換過了，我也沒想到一天能換三套衣服。”

“不過還好，明天就回去了。”這句話似慶幸，也似感嘆，不過到底是什麼，沒人說得準，連周且也說不準。

無煙架噼裡啪啦地燒著，通紅的炭上時不時爆出一團火花，加了香料的魚被烤得滋啦作響，香味緩緩飄浮在空氣中。周且的肚子早就叫了，她拿著鐵叉時不時地給魚翻身，模樣專心得不行，彷彿烤好這條魚，就是世界上最大的事情。

等過了一會兒，魚烤熟了，周且迫不及待地拿筷子挑了一口，囫圇吹了兩下就往嘴裡塞。

顧非池提醒道：“慢點，小心刺，別燙著。”

周且充耳未聞，吃得一臉滿足：“野魚就是香，不像人工養的，吃著跟和了面一樣。”

周且看著顧非池，疑問道：“你不吃嗎？”

顧非池略微搖了下頭，幅度很小，以至於周且以為自己眼花了，只能從他拒絕的話音裡得出結論：“不是很餓。”

“那就都是我的了。”周且又塞了一口在嘴裡。

兩個人就這麼圍坐著，一個吃一個看，火光映照在二人臉上，顧非池看著周且被照亮的臉，思緒忽然恍惚了。

周且吃魚的動作突然頓住，她看著架子上的魚，說了句沒頭沒腦的話：“它被養起來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得救了。”

顧非池看了她一眼。

周且沒管，自顧自地說：“可它最後還是死了，我抓了它，我讓人養著，我又烤了它。”

像是魔怔了一般，周且搖搖頭，念道：“它還是死了。”

不知過了多久，火滅了，架子上只剩下一條骨刺嶙峋的魚架，周且拉了拉披在身上的毯子，明明架子裡還有餘溫，周且卻覺得身上格外地冷。

“我抱你回去。”顧非池說著，手便要從她膝蓋下方穿過。周且搖搖頭，往後退了一步：“不用，我走走吧，就當消食了。”

“晚安。”她撂下一句話，轉身往房間的方向走，腳步一卻一拐的，走路姿勢有些僵硬。

脊背卻挺得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