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內侍應聲離去……

龐斌躺在樹上抱著兩壺酒,抬手將清冽的瓊漿咽入喉中,隨後扔掉它,看來是一壺後勁很足的烈酒,他已有一絲淡淡的醉意:“你猜猜我今日查到了什麼?”

沈清秋抬頭笑道:“你都讓我猜了,我又怎能知道?”

龐斌一躍而下,舉著酒壺道:“宋學士有一妹妹,名為宋伊人,曾一舞名動天下,引得京都權貴為博其一笑擲千金。”“千金啊,那得是多少銀子!話說,那宋伊人真有如此美豔?”

沈清秋笑著搖頭不知,自徐州戰事了結,死傷過半,餘下十七人便隨沈清秋來到京都,龐斌便是領首,話說今年已是第三個年頭了。

龐斌一個釀嗆,好在按住了沈清秋的肩膀,側身詢問道:“要不,我們也去瞧瞧?”

沈清秋笑了笑:“去!但不是今日!”

龐斌有些氣餒,不過總歸是去的,早一時晚一時不打緊,張嘴還想說些什麼,卻見秦曉到來,連忙上前作揖道:“秦將軍!”

只見那人身形高大威猛,不怒而威,腰間別著魚紋樣式的砍刀,身披鐵鏽鎧甲出現在眾人眼前,微微頷首,龐斌都為那狠厲的目光感到心悸,自覺溜開。

沈清秋眼也不抬,似乎見怪不怪,認定了秦曉是來找他麻煩的。秦曉微微皺眉道:“你此番作為委實不妥,可如今已成定局,怕是再難有變故。”

沈清秋反倒開口寬慰起秦曉:“你且寬心,好歹在你底下當差!”

無奈,看了眼沈清秋轉身朝院子裡走去,只留空中餘音襲來:“跟來!”

沈清秋尷尬地笑了笑,自知此番事事不周,於是加緊了步伐,畏首畏腦地緊跟在秦曉身後,不一會兒便到了沈清秋平時練武的小院子。

沈清秋向來敬重秦曉,一路低頭疾步不敢多言,也不知那秦曉何時停下步子,硬生生撞上身披鐵甲的後背。沈清秋吃痛扶額皺眉,隨即委身垂眉,一臉順服模樣。

“接著!”沈清秋聞言本能接住拋來的物件兒,定睛一看,早已是一柄長劍入手。

秦曉自腰間拔出魚紋樣式的長刀來,雙手握刀柄,立於胸前,擺出進攻姿勢,淡淡道:“讓為師看看,這手上的功夫可有長進?”

沈清秋訝然,對秦曉的做法不太理解,可手中的劍還是握緊了些,勾唇道:“師傅,我可學了新招式。”

“如此甚好!”秦曉低聲回應便是腳踩石凳,騰空而起,一擊刺向胸前,沈清秋猝不及防,連連後退才躲過一劫。

隨後側腕又是一記刀削,從下至上,劍從眉心劃過,掉落幾縷青絲。沈清秋仰身躲過一劫,不禁皺眉,刀刀致命,儼然不是比試,這是玩的什麼花樣?

又是一記記砍刀襲來,沈清秋悶聲以劍相抵三刀,刀無損,劍殘。

硬來,兩個沈清秋也不是對手,在絕對的力量面前還是要服軟的。沈清秋心生一計,再一次砍刀襲來,沈清秋佯裝力不從心,無妨防禦秦曉的攻勢,就在刀將砍在身上時,秦曉目光一驟。

怕傷了沈清秋,收刀之際,只見沈清秋勾唇一笑,藉著秦曉收刀的空隙,執劍直指秦曉咽喉,嫣然笑道:“師傅,我這新招式可好?”

秦曉暗自佩服,不愧是大哥的孩子,這悟性全然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秦曉思慮片刻,推開脖子上的劍,不以為意道:“投機取巧!”

沈清秋也不惱,權當誇獎,提手收劍。可他依舊不明白秦曉為何刀刀致命,便詢問道:“師傅方才那一招一式,可差點要了我這小命。”

秦曉看向遠方,淡淡開口:“朝堂的兇險可比為師的刀更甚,今日,便是讓你簡單瞧瞧這其中厲害!”

沈清秋不語,他自然其中兇險,也知道師傅是關心自己。怪只怪自己考慮不周全,逞了能。

秦曉定定看了眼沈清秋,才開口道:“你可知,那刀若收不住,你便沒命了!”

沈清秋輕笑:“我信師傅,也信自己!”

秦曉皺眉,官場,戰場皆是爾虞我詐,活了半輩子到了現在的職位,也都小心翼翼,不輕信任何人。她這樣的人進了朝堂也不知是好是壞!

“師傅為何此時回京?”

“軍中無糧草便不攻自破,我屢次上報朝廷,可糧草遲遲下不來。”秦曉皺眉,頓了頓繼續道:“半月前收到陛下令旨,生辰之日有翎騎刺殺的行動,陛下身邊又無可信之人,故此命我回京查清來龍去脈。”

“翎騎?可是父親的?”沈清秋不解。

秦曉輕笑:“不錯,荊州霍家舊部。翎騎三千皆是能人異士,卻匿跡江湖,五萬精兵不曾回朝,鎮守邊疆。”

“現在又怎麼出現了?”沈清秋皺眉驚歎,遲疑片刻,看那水中波光凌凌若有所思,低聲娓娓道來:“謀逆之罪,三千翎騎重出江湖,怕又是要掀起一場風雨。”

“不如你所願?”秦曉略微差異,按理來說,於她而言是件再好不過的事情。

“利刃雖好,也看握著的是誰。”沈清秋看了眼秦曉,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