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蘇喬兒正身披輕紗,手握一團扇,亭亭玉立在池邊賞荷,美的如畫如花。南宮佩嵐見到此情此景,情不自禁吟詠:“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文錦煥輕喚:“娘!”

蘇喬兒驀然回首,驚笑:“原來是我行萬里路的煥兒回來了!”

接著,蘇喬兒看向文錦煥背後的南宮佩嵐,再笑:“嵐兒也終於知道來看看姨母了!”

南宮佩嵐有些不好意思,忙走上前拱手行禮,一番寒暄過後,南宮佩嵐拿胳膊肘捅一捅背後的文錦煥,道:“得了吧,敘舊不要太長,正事要緊!”

幾番周折,終於尋見鑄劍山莊莊主文齊,二人想聽他對丐幫幫主與蓬萊島主的看法。

文齊想想,如今也該告知這些孩子們了,這是也是他作為長輩的職責所在。

“煥兒,嵐兒,你們從長安行至江南,一路上也應該聽聞了江湖近日四起的疫病,這可是比北疆軍中興起的疫病還要毒上數十倍的!你們覺得,這病真的是隻是天災麼?”

“難道竟是人禍?”南宮佩嵐與文錦煥一齊問到。

“不錯,究竟是哪個人散出的禍,我們老一輩人都心知肚明。你們只需看著瘟疫四起,誰坐收了漁利就好。這疫病便是那夏棋散出來的,得病者不出三日,便會枯槁而死,死狀甚是悽慘。許多武林大小門派受不了滅門的壓力,已經盡數歸順了鎮北軍。而到了鎮北軍中,不日,這疫病就不攻自破了。

鎮北軍這番不擇手段收攏勢力,難道不是因為有反心麼?夏棋也知道如今這民不聊生的世道很難再靠壓榨百姓得兵了,這才將手伸向了武林。朝廷這般對我們,我們武林若沒有自己的勢力,就只能束手就擒,最後盡數折服於朝廷,等真到了那一天,武林就敗了!

幾千年來,朝廷武林雙方勢力一直是分庭抗禮,二者相輔相成,雖有此消彼長,但從未失了平衡,而若某日朝廷一家獨大,武林門派盡數潰散,那就沒有誰能再製約朝廷,他們朝廷便可凌駕於所有人之上,為所欲為,那萬民便都是皇家的奴隸了!

而武林又不似朝廷,我們沒有一個統一的主心骨,大家都是各自分幫成派,各有自己的小九九。即便是我們七派聯盟,也早已到了尾大不掉的地步,但凡要實行任何一個舉動都得要七派各方允准,效率太低!

故而,對於天蠍門這樣的後起之秀,一來他們一直積攢著自保的勢力,二來他們不必受制於七派聯盟,又保護著眾多中小門派的勢力,我們作為江湖老前輩,自然要想方設法扶持著武林這唯一的火種!”

聽到這裡,南宮佩嵐想起自己逃離勞紛雁的場景,歷歷在目,頓感五味雜陳,又想起勞紛雁為了尋找自己孤身一人來到長安的場景,更加心痛。

南宮佩嵐問到:“文莊主,勞紛雁如今可還好?”

“說到那小子,我也得給你們說道說道。這小子的確殺了很多人,所做之事也確實讓人膽寒,但他真不是惡人,因為他殺的人盡是罪人!雖然他既非王法,更不是天道,沒有權利決定任何人的生死。但他為何就不能替天行道呢?又為何不更進一步,毀了這腐朽的朝廷,去開創一片新的天下。

歷史,自古便是朝代更迭、英雄四起。識時務者都是順勢而為,應天而行。他若是開創一個新紀元,再怎麼樣也一定比這苟延殘喘的朝廷好!”

見文齊不正面回答自己勞紛雁的情況,南宮佩嵐著急追問:“那他如今到底如何了?”

文錦煥搶著回答:“長話短說,相思成疾,臣服於感情,不是做大事的人!”

文齊卻是猛拍文錦煥的頭,道:“人家那是重情重義,你也得好好跟人家學學!”

說完,文齊又轉向南宮佩嵐,道:“嵐兒,我雖不清楚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確實因為你的離開而一蹶不振。你只需知道,此人本性並不壞,他是那種心懷蒼生之人。

有時候,看萬事不能盡看表面,無論過程中使用的手段如何,只要結果是正義的便好。我們武林人士向來一腔熱血,喜歡非黑即白,但這也恰是我們武林人最大的缺點,而勞紛雁就絲毫不會這般,著實難得!”

聽到這裡,南宮佩嵐眸中浮現出一抹了然,她單手一甩耳後的墨色長髮,隨即起身,冷冷言道:“文莊主,你這是在勸我們和好麼?你這是想要我犧牲自己去滿足勞紛雁麼?然後讓他打起精神推翻大梁麼?”

“嵐兒,你……你怎麼能這樣想?”文齊也驚訝起身。

“文莊主,別怕,我只是把你話中的真實目的挑撿出來,說明白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