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說沒事,你身上的毒,是不是又發作了?你是不是不能淋雨呀?”

這也是沈鴻剛剛才想到的,畢竟進山洞以前,他都是沒事的,怎麼會一下就燒成這樣?她想起來在鄉下遇到他時也是這樣,從水裡出來他的身體很冰,可淋了雨以後,卻又會燒起來,跟火爐一樣的燙,這次的情況看來也是一樣。

她不由想到前天他跳進湖水裡救她時,他是不是當晚也發作了?

顧雲忻身上確實是很難受,他抬眼看著她,她的眼神裡難得的對他多了些急切的擔憂和關心,他便笑了笑,跟她說道:“沒什麼,我都習慣了,你不用擔心,我休息一下就好。”

說著閉上了眼,難受地嚥了一下喉嚨。

沈鴻伸出手去摸他的額頭,她的心裡滿是內疚,如果不是她要他和她一起來追喬二叔,如果不是她執意要進來山林裡,他就不會在這裡,他就不會被雨淋了,也就不會在這山洞裡,沒藥也沒大夫。

她的手是冷的,這大雨大風的夜間,還是二月的天氣,顧雲忻又睜開了眼看她。

沈鴻問他:“你那天,跳湖裡,是不是也發作了?”

顧雲忻看著她不說話,然後他伸手將她的手握了過來,放在他自己身上。

沈鴻一愣,低頭看著他的手,顧雲忻閉上眼說道:“我要睡一覺,你的手冷,借我一下,有什麼事情再叫我。”

沈鴻看著他閉著眼的難受模樣,然後轉頭看著外面漆黑的一片,再看著他時,神色便有些複雜了,他這是因為他自己,還是因為知道她怕黑?

她坐在了他的身邊,和他並肩坐在一起,她的手和他的手相握放在他的身上,她轉頭看著他,他的臉因為身體滾燙的原因也有些潮紅,但他卻隻字不提他的難受,反而還將他的衣服脫了下來給她……

晤語和晤言帶著一隊人馬在風雨中疾策如風。

晤言十分的擔心,這兩天主子的毒一直反覆,可偏偏這老天卻是跟他們開起了玩笑來,他真的是急得都想要哭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那叫他怎麼辦才好。

晤語也是自責,明知道主子的身體,他應該跟著他才是,雖說當時只有兩匹馬在那兒,嫋晴和曹小姐也沒有安頓好,但他也應該抓緊時間通知晤言先,這是他失職了。

他始終凜著寒冷似的神色,再次急切地揮起馬鞭催馬疾行。

一隊人馬終於在山林邊找到了主子的馬和一輛馬車。

晤語率先下了馬,跑到了馬車邊揭開一看,這是早上在永福樓他見到的那個女人,他放下了車簾,神色嚴肅地轉眼看著這黑幽幽的密林。

晤言也緊跟著下了馬,站在他的身後,晤語轉頭吩咐道:“留兩個人在這裡等訊息,其餘的人全部跟我進去找人,不管找到的是誰,都要把他帶回這裡集合。”

“是。”

八個人行動有素分成了四隊四個方位來尋找,晤言和晤語也飛快地跑進了密林裡。

狂風暴雨中,火把的油光微弱,眾人穿著蓑衣沒一會兒便不見了人影。

這山林很大,但眾人都是經過嚴密訓練的,搜尋人自有一套方法,再加上在時間上的限制也可以判斷出主子和沈小姐不會走出太遠,這個時候,哪兒有山洞哪兒就是線索。

所以很快的,晤語和晤言就找到了主子和沈小姐,不出他們的所料,主子果然是又發起了燒來,晤語和沈鴻說了兩句,然後便是很快地把蓑衣脫了下來,打算穿在主子身上。

顧雲忻卻是緩緩地睜開了眼,晤語看著他,神情隱忍:“主子,我來晚了。”

說著便是要把蓑衣穿在主子身上,揹他出去。

顧雲忻扶著他的手站起來,然後便是看著沈鴻,將要在穿他身上的蓑衣拿了過來,穿在了沈鴻身上。

沈鴻制止他的手,神情內疚又自責:“你不要管我了,趕緊送你去看大夫要緊些。”說著便是要反手給他穿上。

顧雲忻握住了她的手,看著她緩緩說道:“看什麼大夫,他們跟我一樣,也都習慣了,一時半會兒的也死不了,你聽話,先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