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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子翼!你究竟有何言說?何必拐彎抹角?”

迎著戲志才咄咄逼視,蔣幹一臉忠義,凜然不懼。

“諸公議定,曹公默許?幹以為不然。”

戲志才剛要開口來訓,卻見蔣幹自懷中取出一封書信,幽幽遞來。

“其中原因,軍師一觀便知。”

戲志才深深看了他一眼,壓下心頭疑慮,展信觀瞧。

信中前文那篇《榻上策》倒也罷了,雖其勢恢宏,能看出必為當世智謀之士所作。

然諸如此類規劃天下大勢之策,他亦為曹公謀過,袁紹麾下如沮授者應也獻過。

諸侯凡有志於天下者,麾下不乏智謀之士,以此類策論為之規劃,以圖將來者眾矣。

可知易行難,難得不是獻出策論,而是將策上所言悉數付之實踐,一步步將之成真。

可戲志才觀《榻上策》的鎮定,皆為書信最後那段留言而驟然色變。

【......

若不出所料,志才死後,文若必請我接替,為曹操謀劃。

我當趁此入曹營,明為曹操獻策,實為主公謀劃,至此必步步料他於先......】

聯絡蔣幹不斷提及【奉孝】之事,戲志才心中怎能不有所猜測?他瘦骨嶙峋的指節緊攥書信,以目視之。

“子翼,依汝話中未盡之意,難不成此書信,乃是郭奉孝所作?”

“若非如此,幹又怎知【奉孝】二字?”

蔣幹苦笑一聲,將他於袁術帳中偷聽、盜書之詳情如數講來。

“此書乃我趁夜竊來,正是【奉孝】所作,千真萬確!

此【奉孝】者雖有大才,然其為袁紹臣,卻為袁術謀事。

如此不忠不義之人,哪怕來了曹營也會心在袁術,我等又怎敢輕信於他?

天下智謀之士如過江之鯽,還望軍師細思之,接替之人當慎之又慎,切莫草率。”

戲志才聞聽此中詳情,也是久久未語。

他不斷命人送來相關情報審閱,思慮良久,沉吟低語。

“誠如所言,我細觀近一年來袁公路言行作為,也覺有異。”

“軍師以為如何?”

“袁公路這一年來無論是南下江東;亦或收孫策為義子;還是改革軍政;乃至到而今號令天下諸侯,北上伐我。

此一系諸事,粗看之下不覺有異,然細思深處,只覺一樁樁、一件件皆透古怪?”

他咳喘連連,帕巾已滿是殷紅,可眸光湛然若神,眼有驚異之色。

“周公瑾所言與我所見略同,這裡面的每一件事,都不對!

諸事之中,少了一個人!

若沒人相勸,袁公路得到玉璽大喜過望之餘,又怎會想到要和孫策同下江東?

若無人諫言,袁公路窮兵黷武,治下民不聊生,又豈會轉了性子,愛民如子?

若非有人為袁公路謀劃,我主北上往迎天子之事,又豈會鬧得天下皆知,惹出這許多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