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惡鬼索命(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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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恬確實想起了秦主恩。臧高升的諂媚還不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可昨晚一夜無眠,輾轉反側,雖然有些事還未能參透,可到底比昨日冷靜不少。所以她此刻頂著兩個桃兒一樣的眼睛,站在那裡,並不見有什麼睹“物”思人的悲愴。反而極平靜地把眼睛從臧高升那皺皺巴巴的臉上挪開,看向嚴文寬道:
“父親帶上我吧。我……找些事做,或許會好些……”她垂下滿是血絲的眼睛。真如襄寧長大公主猜的那樣,“睡不著的可不止秦主恩一個”。
嚴文寬嘆了口氣,點點頭。看嚴恬的樣子定是孫伯開門時便知道訊息穿戴起來了。剛剛或許還站在這兒聽了好久。也好,有件事做總比閒在家裡胡思亂想的好。他招了招手,帶著嚴恬一起出了嚴家小院的大門。
……
嚴恬自己幼跟著她爹辦案,也頗見過幾個死人。所以那次跟著秦主恩去刨方金堂的墳才會顯得如此淡定從容,當時反倒把秦主恩給驚著了。
這回說實話案發現場並不血腥也不凌亂。甚至若不仔細去看躺在床上的劉三喬是面部青紫,眼睛外突,手腳冰涼,一副被人悶死的樣子,乍一進門還以為是一個男人再平常不過地躺在自家的床上休息。
仵作老鄧的結論果然是,死者乃是被人用外力捂住口鼻,使其窒息死亡。可除此之外,現場似乎沒有什麼其他線索了。
臧高升說現場沒被破壞,那顯然是在吹牛了。從門口到床邊這幾步路,地上全是鞋印,看得出,除了劉王氏的鞋印外再就是仵作和差役們的了。說不得這中間還有那些一大早聽到劉王氏喊叫趕來檢視幫忙的鄰居們。當走到窗戶跟前時,父女二人幾乎是同時停下腳步,然後相視一笑,有了!嚴恬掏出了紙和筆……
二人又看了看院子,見院牆甚高,若翻牆進院兒並非易事。這兒附近百姓普遍家境殷實,因此院落圍牆也甚為整齊。
眾人勘查一番後撤出劉家,劉三喬的屍體被拉回了府衙,仵作會再仔細檢驗,而嚴文寬則立即提審了劉王氏和趙獨眼兒。
劉王氏是個二十來歲的瘦小女人,眉眼稍稍下垂,似乎天生帶著一副苦相。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她此刻已然六神無主,跪在堂下,只一個勁兒地痛哭,撕心裂肺語凝聲咽幾乎說不出話來。
嚴恬躲在大堂的帷幔後面,看著堂下這個因死了丈夫就似塌了整片天的女人,心裡突然似乎小小地開了一條縫來。自己不是本就不想成為這樣的女人過這樣的日子嗎?那自己此時又為何為了失去成為這樣的女人過這樣日子的機會而煩惱自苦呢?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不如皆歸於昨日,既不可留,則不煩憂……
“劉王氏,你丈夫劉三喬可有仇家?昨夜之事且仔細說來!”公堂上,嚴文寬一拍驚堂木,氣勢陡起。
“大人!”劉王氏伏地磕頭,泣不成聲,“我夫的仇家便是鄰居趙獨眼兒!我夫乃是,乃是被奸人趙獨眼所養的惡鬼索去了性命。請大人為民婦做主!”
“惡鬼索命?無稽之談!這世上豈會有這種荒唐離奇之事!”
“大人可以去查!趙獨眼養鬼方圓幾里都是知道的,他自己就常常拿這話嚇唬人!且還有人曾親眼見過他養的那些邪祟!
“說來兩家的恩怨蓋因幾年前我家修院牆時多佔了他們家院子一尺地,因此生了嫌隙,一直至今。那趙獨眼兒也是惡毒,曾站在院牆那面破口大罵,還說要用邪術下咒,讓劉家斷子絕孫。果然,我嫁進劉家這麼些年竟未生出一男半女……”
說著劉王氏似觸到了傷心事,不由得悲從中來,哭得更加悽苦,“兩家就這麼結下仇怨,一直吵打。前幾日我夫君在門口的大街上又遇到趙獨眼,二人一言不合便再次吵打起來,我夫君畢竟年輕力壯,趙獨眼兒當時吃了虧。可他臨走時卻下死力啐了我夫君一口,說讓他等著,早晩,早晚會死在他的手上!於是今日一早便出了事!
“這話當時不少街坊鄰居都聽見了!他們都可作證!且我今早起來就發現夫君死了,可昨晚一夜竟沒聽見任何動靜,門也是在裡面插得好好的!不是趙獨眼放出的惡鬼索走我夫君性命,還能是哪個?求青天大老爺給民婦做主,替我夫君申冤!”劉王氏說著便伏地磕頭放聲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