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做!”周圍圍觀的百姓情緒似乎也被挑動起來,這回不光是大福、二祿等人,百姓們亦齊聲應道。

嚴恬轉頭看向秦主恩,眉眼彎彎,笑靨淺淺,只覺得這傢伙真是挑事兒的一把好手。

四目相對,秦主恩立時忍不住心旌搖盪。美人那眼波流轉的回眸一笑,華光異彩,顧盼生輝。他當即受了莫大的鼓舞,臉上的笑意越發貨真價實:“那諸位可願意為這份天理公道,同秦某一起做個見證?”

“願意!”百姓們此刻情緒高漲,眾人一起高呼,聲震林樾。

“本官也來做個見證!”呼聲未落,便陡然又傳來一個聲音。嚴文寬頻人趕到。

嚴恬忙轉頭去看秦主恩,微微眯了眯眼睛。秦主恩衝她挑眉一笑,滿眼得意。

臧高升這老小子,還算得用,雖然身上毛病不少,可今天這差事辦得不錯,時間卡得正好。

兩方對峙時,他原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強行開棺再說。可若那時嚴文寬趕來,他出於本職定會阻止,這場鬧騰自然就會前功盡棄。

但若是再晚來一會兒,卻又正趕上行滿功成,一切塵埃落定。如此他又怎麼在未來老丈人面前表演力排眾議,舌戰群雄,把控大局,扭轉乾坤?!

沒有曲折過程的功勞是不足以打動人心的。同樣,沒經歷上刀山下火海的坎坷,又哪來的足以託付女兒的記憶深刻!

他為了嚴恬,簡直煞費苦心,日月可鑑!

嚴恬翻了個白眼,她現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秦主恩這是早就算計好了,要卡著點兒在她爹面前開屏。之前為這貨的所有擔心,瞬間想剁巴剁巴去餵狗。說不定後面他還設了場苦肉計什麼的,只可惜自己這一道方玉廷的契書,直接斷了他的後路!

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一狗更比一狗強!

嚴恬也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轉身走到她爹身後,規規矩矩地侍立一旁,又低眉順眼地生受了她爹一記眼刀。

諾大的墳頭,她還真怕不夠秦主恩施展的。秦公子,請開始你的表演!

果然,秦主恩的情緒瞬間拉滿,一躍而下跳入墳坑,先氣勢如虹地向四周拱手抱拳:“諸位敢為天理公道見證,敢為冤魂申冤昭雪,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去護著大義公正!真是浩然正氣貫長虹,一片丹心天地明!秦某在此多謝!”

嚴恬在心裡直翻白眼兒:你這是道謝嗎?你這分明是在自誇!

秦主恩開了一圈兒屏,終於要幹正事兒了。

“之前在平國公府的佛堂裡搜出陸氏親筆寫的懺悔誄文,你們東靜伯府說是京兆府栽贓陷害!那我今日若在這眾睦睦之下,在這剛下葬沒幾日的方金堂身上,也找出一封一模一樣陸氏手書的誄文呢?!

“懺悔誄文,據說陸氏寫了兩篇,又找高人作法加持後,一份鎮在府內佛堂的觀音座下,日日超度以求化解柳氏的冤魂……”秦主恩邊說邊挽起袖子,向圍觀的百姓展示了一下自己空空的雙手,那樣子頗像個街頭賣藝變戲法的。

“另一份卻是怕那冤業纏上她的寶貝兒子,特用誄文製成個護身符,讓方金堂帶在身上!”說著,秦主恩已圍著方金堂的屍身轉了一圈,隨後忽而一笑,也不顧那屍身腐爛惡臭不堪,伸手“啪”地將方金堂腰間一個繫著瓔珞的萬字荷包揪了下來,隨後抬頭笑著看向陸昭,滿眼譏諷。陸昭陡然變色。

秦主恩從那荷包中緩緩抽出一張紙來,當場展開,高聲宣讀。當唸到,“……吾殺柳氏實屬無奈。為母則強,勿傷吾兒。天理迴圈,一切惡行皆吾一人擔之……”時,滿場百姓,一片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