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這一記窩心腳,自是急的紓甯哭了出來,在皇帝走後便是著急地喊叫著太醫。

林樘面上卻是輕鬆的模樣,甚至反過來伸手摸著紓甯的臉安慰紓甯道:“我沒事。你別擔心,今日罵了皇帝這麼多話,我心裡舒坦。”

他總是這樣故作輕鬆,反倒是讓紓甯越發覺著心酸擔憂,更是恨不得咬碎滿口銀牙狠狠地咒罵皇帝一番。

見紓甯這般咬牙切齒,林樘便是再度溫柔一笑:“你放心,他踢的真的不狠。”

紓甯便是哭的更加大聲了。

直到祝筠來診脈時她才止住了哭聲。

祝筠一番診脈後,神色反而越發輕鬆,只道:“殿下這口血,該是心頭積攢的淤血,並非是陛下腳踢所致。若是踢的太狠而流的血液,該是鮮血。且臣也查驗了殿下胸口,陛下好似……用的力氣並不多,並沒什麼痕跡。”

“可分明……”紓甯回想起剛才的情形,便是心驚肉跳:“分明陛下用了那麼多力氣。”

一向嚴苛的皇帝,又怎麼可能會在此時對林樘手下留情?

紓甯並不信。

可用盡了全身力氣卻並沒有給人造成什麼傷害,那皇帝的身子又該虛成什麼樣子?

虛成什麼樣子……

忽地心間一閃,便也想起來了,如今是韶成二十四年……

韶成二十四年,離這位皇帝下場,沒有幾天了。

“陛下的身子……自然是不如從前的。”祝筠只是不鹹不淡地應下,旋即又迴歸正題:“殿下從前心氣鬱結,如今倒似是紓解開了一般,脈象比從前好多了。”

“殿下,還請殿下更要養好身子,以後才有福氣呢。”祝筠再次慎重地囑咐道。

“你放心,我會好好養好身子的。”林樘淡淡一笑,旋即緊緊握住祝筠的手:“多謝你。”

“殿下……”祝筠一時有些怔住,“殿下客氣,這原是臣份內之事。”

“殿下,外頭宸妃娘娘來訪,說要求見殿下。”門外傳來了傅海的聲音。

“宸妃?”林樘冷笑著:“還真是父母愛子,倒是與皇帝前後腳呢。”

紓甯聞言,便是上前給林樘蓋好了被子,“你且歇著,我去見宸妃也是一樣的。”

林樘卻是有些依依不捨地拽住紓甯,“再教她等一會兒,慌什麼。”

紓甯便是再次虎著臉:“你放心,我知道該對宸妃說什麼。”

說罷,紓甯便是命祝筠好生照顧林樘,自己去了前殿會見宸妃。

甫一入寧泰殿正殿,紓甯便聞到了熟悉的氣味,那原是宸妃素來愛用的天宮巧香粉,味道清新淡雅,卻又聞之不忘。

恰如宸妃此人,看起來於這百花爭豔的後宮並無什麼點眼之處,卻又實在是讓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宸妃娘娘怎麼來了?倒是稀客。”紓甯嫣然一笑,只略略屈膝,便端坐於上首座椅之上。

“太子妃殿下。”見是紓甯,宸妃面上卻絲毫沒有意外的神色,反而是上前規規矩矩地行了禮,十足知禮嬪妃的模樣。

“太子殿下忙碌,便命我來見見宸妃娘娘,宸妃娘娘若有什麼話想說,對我說也是一樣的。”紓甯繼續保持著假笑,目光於下首坐著的宸妃身上掃視。

“害,能有什麼話呢?想來殿下冰雪聰明,定然知道臣妾想說什麼罷。”面對著夢雲端上來的茶水,宸妃毫無心情飲用一星半點,接過來便是又直接放在桌子上,只是轉身對著紓甯如是道。

“這宮中,就頂屬與宸妃娘娘說話最爽快,娘娘誇我聰明,可我卻不得不誇一句娘娘才是當真聰明。娘娘的才智,只做一個宸妃,實在是委屈了些,非要位至貴妃才好。”

宸妃冷笑一聲,語氣中便充斥了許多無奈與苦澀:“委屈不委屈的,臣妾哪裡配議論這些?當初……若不依附於貴妃,妾身只怕連活著都是問題。如今……阿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