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楚卻興趣缺缺:“不就是豆腐嗎…..原先我們都用上好的宣威火腿燉了高湯煨的……”便撿了根小的,咬了一小口,卻立刻眼睛一亮:“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樣做法!”

池桃抿著嘴笑,不過也有了些信心,連阿楚都沒吃過,想來是新鮮物事。

再去上工時,池桃就包了一包豆乾。

池桃向來來的比別人早些,幫著邵成搞搞衛生。這日又早了幾分,等了一會兒汪掌櫃才到。

池桃便把豆乾拿出來:“我婆娘做的,您嚐嚐!”

汪掌櫃見是灰不溜秋的不起眼的幾根小東西,想著是鄉下特產,拈起一根放進嘴裡,漫不經心地嚼了嚼。

卻立刻睜大了眼睛,又拿了一根:“這是怎麼做的?”

池桃笑道:“是不是味道有些熟悉?”

“可不是咱們店裡招牌滷驢肉的味兒!可這又不是肉……”

池桃笑道:“正是用了驢肉的滷水。我想著,驢肉貴价,不是人人吃的起。我這豆乾卻是大豆所制,物美價廉,且又耐放。足可以批次制些,用做上菜前配著茶水吃的小點心,卻能讓客人不至於乾等上菜。又只上一小碟,不但吃不飽,還能勾起饞蟲,多點些菜!”

汪掌櫃已經連吃了幾個,不住地點頭:“不錯,不錯。就是用來下酒也使得!”他看了笑得狡黠的池桃一眼,恍然大悟:“你這滑頭,定是想讓你婆娘做來賣給咱們酒樓吧!”

池桃連忙行禮:“謝掌櫃的給我指條生路!”又苦著臉:“您不知道,我婆娘本就比我大,在家裡厲害的很。我在酒樓賺這點錢還不夠租房的,眼看手裡就沒錢了,家裡卻還有個妹妹吃閒飯……”

汪掌櫃捻捻鬍子,回味了一下豆乾的味道,又在心裡權衡了價格:“我也不與你虛頭巴腦。滷水是咱們酒樓的,你只管用,這豆乾我給你算十五文一斤,明日先拿十斤來看看情況。”酒樓常用的餐前小食是五香花生米,市場價二十文一斤。

池桃在心裡算了算,豆腐便宜,才三文錢一斤,一斤豆乾可以淨賺十二文。便笑嘻嘻地應了,又為難道:“做這個耗時間,家裡沒做那麼多。要十斤得五日後!”

日間池桃便抽空回了一次家,囑咐池杏去買豆腐來,照著原樣做了滷豆乾。

等到五日後,迎賓樓便正式推出了新鮮小食,且在餐前免費贈送一小碟。

第一桌客人是城南書院的兩名學生,穿著簡單,頭戴方巾,卻能看出用料質地價值不菲。

這二人是常客,從書院溜出來打牙祭的。池桃給點完單後,先上了茶水和豆乾,便站在稍遠處,暗暗留意著豆乾的市場反應。

一小碟也就十來根,二人隨手拈著嚐了嚐,只覺得鹹香滿口,與略帶苦香的茶水十分相配,沒聊多久便吃光了,可肚子裡反而更加餓的咕咕叫起來。

一個姓常的書生便大手一揮:“小二!再來一碟!”

池桃笑吟吟地上前:“這碟是送的,客人要再買我們自然樂意。只是飯菜馬上上了,若小食吃太多,怕是減了用正餐的胃口。不若咱們給您打包一份,帶回去權做茶點用如何?”

常書生一想也是:“給我包上一斤,這個……”

“五香豆乾!”

“能放幾天?”

“十日左右。”

常書生歡喜道:“書院飯菜寡淡,從家帶的吃食又不禁擱,若是買些這個,倒可解饞。”

池桃笑眯眯道:“正是呢。咱們這還在研發新鮮口味,下回您再來,就又可以嚐鮮了!”

常書生失笑:“研……發?你這小二說話倒奇怪。”

另外一個書生不甘落後,忙道:“給我也來一斤包上!”

池桃領命去了,路過賬房時衝汪掌櫃擠擠眼。汪掌櫃無奈地搖頭,卻忍不住臉上帶笑,迎賓樓開了許久,一直是靠黃燜羊肉的秘方,才在這府城有了一席之地,自己雖然平平淡淡地做了一輩子掌櫃,可哪有不想再出些成績的?這豆乾雖小,可說不準就是那一招鮮呢!

一日營業下來,十斤豆乾早已用光。

汪掌櫃劈里啪啦地打著算盤,豆乾是十五文一斤從池陶處買的,刨除去每桌送的一小碟總共也就用了三斤不到,剩下的全按著三十文一斤的價格打包客人帶走了,而且後頭再想買的還都沒有了。

靠豆乾賺的錢只是蠅頭小利,汪掌櫃在意的,是傳開以後來嚐鮮的客流。

池桃幹完活兒,故意地轉到賬房,見汪掌櫃邊記賬,邊忍不住又在搖頭晃腦地唱著小曲兒,不由笑道:“掌櫃的心情可好?”

汪掌櫃小心翼翼地把筆掛在筆架上,拿起賬本吹了吹:“好!好!你那豆乾倒是受歡迎,明日再多來十斤!”

池桃想了想道:“豆乾終究只是小道,若供應太多,就喧賓奪主了。不如咱們就固定每日十五斤的量,還是按桌贈送一碟子,若有要打包的,可著十五斤賣,賣完了就次日請早便是!”

汪掌櫃有些訝異,說到底,酒樓賣得越多,陶家也可越多進項,可仔細想了想,不由承認這池陶說得有道理。分明是鄉下小子,卻有這樣得見識和眼光,心裡對這池陶又高看了幾分:“行,就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