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身先士卒(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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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本書伴隨我多年,在沒入伍時就曾接觸,那是父親的一本書,清代馮夢如寫的《東周列國志》,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購買的,高中畢業後被我找到,從此帶在身邊,多次閱讀。
東周列國,春秋五霸戰國七雄,其實也是一部軍事鬥爭史,愛兵如子的故事太多,其中以魏國吳起愛兵寫得最為傳神,他不但與士兵同吃同住,遇到士兵生病,更是特別關心,士兵無不為他而死戰。
據說有一個士兵背上長疽,吳起以嘴給他吸出膿血,士兵的母親聽說後,不以為喜反放聲大哭,旁人不解,她解釋道,她的丈夫曾經追隨吳起,也因背上長疽得吳起吸吮膿血,作戰中奮不顧身而亡,她擔心自己的兒子也會像他父親一樣,結果還真是如此,最後因為報答吳起死戰而亡。
歷史典故,總能給人特別的精神力量,我們同期考入,都是同樣的學員身份,本不分高低,但是自從那天早操被隊長從佇列中選出擔任班長之後,我就認為要作表率,不單是院校表現需要,也是日後帶領部隊需要。
學員隊身先士卒的機會不多,遵章守紀本是每個學員都應當遵守,帶不帶頭都一樣,只有完成工作任務和野外拉練時,才能見到一些表現機會。
無論哪屆高炮學院畢業的學員,說到印象,最深的可能是割草,學院的面積太大,成片的草地太多,都分到了各個學員隊,沒有割草機只有人手一把大剪刀,靠著雙手一點點剪平草地。
閱兵場、教學大樓、兵器教研室以及學員隊四周,關乎環境整潔,影響行走操課,西南溼寒,容易聚居蟲蛇,草是不能長高的,所以要時時修剪。
印象最深的是訓練場,地勢低窪土壤溼潤,特別適合雜草生長,每年春天過後,猶如打了激素一樣見風就長,一直能夠瘋長到秋末。
當上一班班長不久,繁重而又漫長的剪草生活就開始了,為了表現,留下足夠好的印象,為應對可能出現的遣返部隊積攢足夠的籌碼,也為了心中那份身先士卒的將軍夢,奮力衝殺在割草的戰場。
桂林地處西南,炎炎夏季,與老家相比還要燥熱一些,秋老虎同樣能曬脫一層皮,此時才發現,農村孩子出身,特別能吃苦,特別能受熱,剪刀飛舞,別人可能受不了,我卻覺得比老家“雙搶”輕鬆多了,完全能夠承受。
草場太大,任務太重,不但天熱難耐,身體勞累,還會因為長時握剪刀,使兩個手掌摩擦起泡,任務分配,沒有幫你,哪怕起泡,也要堅持,常見起了血泡之後,戴著手套或者包裹手絹,減小手柄摩擦,咬牙完成。
草場進行了劃分,先分到連再分到區隊,最後分到班,剛入學時,沒有成立見習連,任務由見習二連骨幹分配,分給我們的更多更重,別人可能會因此爭執,而我接到任務之後,從來不爭,班裡學員有些看法,總是說多了多不了多少,與其去爭,不如早點動手,早點幹完。
別的班接到任務之後還會再分到個人,而我們一班,在我的建議下,從來不再細分,個別因此稍微偷懶不太積極,但也只是個別,其他人都是真正的部隊出身,經歷過新兵連,承擔過新兵時的公差任務,幹起來都比較積極。
而我無疑是幹得最賣力的一個,其他人有時輪換休息,我一般都是任務徹底完成之後,才放下剪刀,到底是部隊成長出來的優秀人才,有我帶頭,齊心協力,連個別偷懶者都主動加入,往往是任務最多最重,卻最先完成。
班裡的任務完成,部隊生的其他班,我也會主動去幫忙,只是從來沒有幫助過地方生,到底有些隔閡,有些生份,不好融入,部隊生則不一樣,再怎麼生疏,也有幾分親近。
或許將割草當成了一種磨鍊,院校從來不購買割草機,卻能做到保證大剪刀人手一把。
修剪的速度和質量,與剪刀好壞息息相關,誰都想拿到一把好剪刀,好在一旦損壞或者不好用,隊裡會及時購買,但有時購買不及時,拿到了把不好用的剪刀,心情會特別沮喪。
老百姓說“一分耕耘一分收穫”,而我們的理解是每割一次,相當給雜草耕耘一次,長勢反而因此更加迅猛,購買割草機的建議我們提過,甚至還提出購買滅草劑,從來沒有被採納。
提議購買手套也是提過的,不過也沒有采納過,多是自己購買,但是不好保管,這次用後下次就難找到,到後來很少見人買手套,都是空著雙手揮舞,習慣之後生出老繭,很少再有摩出血泡現象。
時間長了,對大剪刀形成依賴,留下深刻印象,我們那時使用的大剪刀,長約六十公分,兩個木質手柄,漆成紅色,末端鑲嵌刀刃,中間鑽個孔栓上螺釘,就是一把剪刀了,每把市場價二十到三十之間。
一把好剪刀,不但可以加快剪草的速度,還能有效減少剪草時傳遞到手掌的摩擦力,避免手掌起血泡,間接起到保護手掌作用,成為學員心目中的神器。
不知道工藝問題,還是材質問題,不是每一把剪刀都好用,好用的標準,是絞動輕鬆,刀刃契合而又鋒利,一剪刀下去,一片草輕鬆剪斷。哪怕是新買來的剪刀,也不一定會如此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