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這人十分推崇邏輯推理,上次強圉堂聯絡點死的人傷口奇特,梁周當時判斷這是一把窄刃的長刀所傷,之所以不是劍一類的兇器,便是因為傷口只有一面平整,也可以斷定,這是一把單刃的兇器。

而根據傷口的軌跡可以看出,這絕對不是一把直來直去的劍,而是一把窄刃的鋼刀!

今日見了男子抽出的刀,他一下子便想到了這把兇器,很可能是和這男子佩戴一樣的,或者面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殺人的人!

“多謝大哥,不知道大哥姓甚名誰,好歹承了你的恩情,總該知道恩公的名姓吧?”

男子指了指自己,道:“你說我?我叫哈日嘎那。”

“哈大哥好,多謝,多謝!”

哈日嘎那笑了笑,起身退到了一旁。

觀音毋喝了口茶水,道:“現在舒服了,可以給老夫解惑了嗎?”

梁周像只毛毛蟲一樣在地上蹭了幾下,道:“國公若不以小子失禮,那便這麼著吧。”

觀音毋嘴角一扯,手揮了下,“給他看個坐!”

哈日嘎那將梁周拽起來,扔在了一張矮凳上,又取了張矮几讓他扶著。

梁周道了聲:“謝謝。”

哈日嘎那眼神一變,默不作聲的站在了觀音毋的身後。

梁周笑了笑,道:“國公大人當真寬宏大量,容忍小子放肆至此,也屬難得,大人想知道些什麼,儘管問就是了,我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觀音毋哼哼兩聲,道:“說的倒是好聽,那老夫便問一問。”

觀音毋將手中的茶杯放下,看著梁周,與他對視了一番,問道:“先前李尤嘉在我的賭坊裡犯了事,是你多事壞了我的好事,害得我不光沒賺到錢,反而被陛下訓斥了一番,梁公子以為,這一筆賬,咱們該怎麼算?”

梁周呵呵笑道:“國公大人說笑了,您是長輩,教訓小輩是應該的,提什麼錢不錢的,多傷感情,天下賺錢的買賣多了去了,您怎麼好專撿自家人坑?”

“放肆!誰和他們是自家人?老夫的親妹妹嫁給了他李家,本該母儀天下坐享榮華富貴,可李智武是怎麼對待她的?楊妃是什麼東西?不過是隱太子的寵妃,他居然不顧及禮義廉恥,強納入宮,還妄想一腳踢開老夫的妹妹,讓楊妃坐這後宮之主,楊妃她也配?”

“大人,即便代王是楊妃所生,小髻子總該和你有血緣吧?她可是你嫡親的甥女,這總該沒錯吧?”

“不許你提她!若不是為了生下她,老夫的妹妹又怎麼會難產死掉?這個孽種就該讓她死了才能讓老夫的怒氣平息!”

梁周心中想道:“這個觀音毋這是有多大的怨氣啊,陛下到底做了什麼,讓人家對你這麼不滿,如今都連累到子女身上來了!”

“大人且先息怒,大人若覺得是小子壞了大人的好事,小子願意給大人出個主意,讓大人日進斗金!”

觀音毋撇了撇嘴,道:“不就是做做豆腐,黃齏菜,老夫總攬天下財權,會看上你這小打小鬧的營生?”

“看不上是最好的。”梁周心中安穩了不少。

“那不知大人想要小子如何賠罪?”

觀音毋道:“之前的賭坊,後來的提取井鹽,如今我聽聞你在別院造了個冶鐵的作坊?”

梁周心裡咯噔一下,這事情都做的隱秘,他是如何知道的?

面上卻不動聲色道:“恰逢其會,就像大人說的,我不過是小打小鬧的,養家餬口罷了。”

“哼哼,這可就不是小打小鬧了,你在毒鹽石裡面提取了井鹽,又提純一番,做出了精鹽,讓陛下都讚不絕口,但是小子,老夫不得不說,你犯了忌諱!鹽鐵乃是國之命脈,你這麼幹豈不是斷送了我北周的命脈?”

“我斷了北周的命脈?我做精鹽服務大眾不取一分回報我錯了?冶鐵也不過是要打造農具,瞧把你緊張的,再說兩句還不得給我扣個反賊的帽子?”

梁周苦笑道:“大人,這都是公主府的營生,我不過動動嘴皮子,毛的功勞都沒有,若不然也不至於出府的時候兩手空空,落魄至此吧?”

觀音毋道:“李錦這孩子我瞭解,自小便任性胡為,全盤不顧及他人的感受,她能做出這樣的事,老夫一點兒也不驚訝。現在老夫給你指一條明路,只要你和老夫合作,你出點子,老夫出力,你我二八分,豈不是好?”

梁周笑了,笑的很開心,他一拍大腿,道:“早遇到宋國公這知音,我又何必落得如今這麼悽慘?中!大人給我臉我得兜著,以後我就給國公大人賣命了!”

“痛快!哈日嘎那,扶梁公子上去養傷,等傷好了,咱們再具體的細談!”

梁周道:“大人且慢!小子雖然答應了大人的要求,但同樣有個小小的顧慮,希望大人能夠照拂一二。”

“什麼顧慮?”

梁周嘿嘿笑道:“畢竟在公主府待過,貿然與之為敵,小子一介書生,若也像今日這般被人抓了去,誰會像大人這般賞識我的才華,怕早早的丟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