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好說的,做生意的講究誠信為本,可我看你是半點兒誠信都沒有。”白荷橫眉冷豎,不客氣地說道。

“是我不對,是我一時糊塗。幾位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再給您去重新挑選您需要的畫材,這次保準您滿意。行不?”

白荷沒說話,看向白月薇,白月薇點了點頭,這家畫材店是最大最齊全的,她也不想再去別的店看了。

老闆高興地一邊說好嘞一邊又進了裡面,白月薇思慮再三,還是跟了進去。

白荷又拿起那支粗製濫造的畫筆看,問身邊站著的傅景淮:“傅大人怎麼會來這裡?剛剛你好像還沒回答我。”

傅景淮微笑著說:“我來買東西。”誰想到這麼巧,就能遇見白荷。她的背影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整條街都是賣的學生用品筆墨紙硯一類,傅景淮來這裡,白荷看了看他。

“我買了鋼筆和稿紙。”傅景淮解釋道。

“哦。怎麼不讓底下的人來,還要親自跑一趟?”就算白訾翊白天回家休息了,手底下人總還多的是,不至於找不到跑腿的。何況給傅景淮跑腿,他們應該會爭先搶後地想去做。

傅景淮淡淡一笑:“偶爾也想出來走一走。”

白荷不瞭解傅景淮,除非工作上的事情,一般他不會讓手底下的人去給他專門做事。白訾翊身為他的副手,為人心細,有稀缺的東西他都會命人去買來放好,到傅景淮需要時直接拿出來。不過最近他的手受傷尚未完全康復,幫傅景淮收拾東西的人就換了一個,不如白訾翊細心,稿紙快沒了也傻愣愣地不知道買來補上。

“我聽你哥哥說了月薇的事情,本想去看看她,但又覺得不合時宜。”

“沒關係,你也看到了她其實還好,最接受不了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才帶她去看了心理醫生,沒有太大的問題。只不過……”頓了頓,白荷無奈地笑了笑,“只不過想要她恢復到從前的天真可愛,大約是不可能了。”

傅景淮安慰道:“人沒事就好。”

白荷點頭。

白月薇重新選完畫材出來,老闆先給白荷過過目,接著又重新算賬,算出來的最終價錢比剛剛的只少了一點兒,白荷也沒說別的,直接掏錢。老闆見她爽快,覺得不好意思了,給抹了零頭,又送了一個調色盤。

走出畫材店,白荷問傅景淮是準備回去還是有別的事要忙。

傅景淮看著她,想了想說:“如果我沒記錯,白小姐還欠我一頓飯。”閱讀書吧

“還好,我也沒忘。”白荷笑著,“那我請傅大人吃飯。剛好我和月薇到現在都沒吃中午飯。”

白荷想去稍微好一點的飯店,但傅景淮卻隨意找了一家看起來乾淨的小飯館,三個人坐下後點了菜,開始閒聊。

聊著聊著傅景淮就說:“這兩天我聽到了一些傳言,跟白小姐有關,不知是真是假。”

“多半是真。”白荷噙著笑淡淡道。

傅景淮正要喝茶,聞言定定地看著她沒有動作。

白月薇小聲地問:“什麼傳言?”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外面什麼事情都傳不進耳朵裡。

白荷說:“沒什麼,就是說我要結婚的事。”

“哦。”白月薇應了一聲,認真地告訴傅景淮:“這不是傳言,是真的。”

傅景淮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卻仍逼著自己嚥下那一口茶水,半晌才緩緩笑道:“居然是真的,我還當是玩笑話。”

“哪有人拿婚姻大事當兒戲的。”白荷像是沒有看到他眼中的悵然若失,笑得溫柔美豔。

“看來白小姐都做好準備了。”

白荷說至少心理準備做好了。

做好了嫁給祝東風的心理準備似乎比做好了嫁給他的身外準備更能刺激到傅景淮,儘管在這件事上傅景淮沒有任何立場。

他早前聽說時就想要問白訾翊,但幾次了話到嘴邊都止住了,就是因為他沒有立場問這個問題,他與白荷如今連個朋友都不算,充其量是白訾翊的上司和白訾翊的妹妹這種聯絡。他知道凡事不會空穴來風,有傳言就有源頭,可不得到肯定的回答他心中就總會抱著一絲希望。

如今希望徹底破滅了。

一直以來都剋制守己的傅景淮在這一刻突然痛恨自己,為什麼早些的時候不能再勇敢大膽一點,在白荷與祝東風分手後他為什麼不能再主動一點,而不是想著分手後的白荷傷心難過,他不該去過多地打擾她?若是那時他能乘勝追擊,很多事情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家姐說感情是要靠自己去爭取的。

而傅景淮似乎從來沒有去爭取過。一開始白荷與祝東風的關係讓他望而卻步,後來白荷與祝東風分手,他又止步不前,到現在他們重歸於好即將結婚,他甚至離白荷越來越遠。

在戰場上說一不二殺伐果斷的鐵血軍人,為什麼在面對喜歡的人時竟然會如此猶豫不決?他甚至都不敢對白荷表明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