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逐流向來是人敬他一尺,他便敬人一丈,可惜他自己這般無法無天的性子,少有人願意敬他的,便是敬他的,也只將他當個瘟神送走。

他倒知道自己毛病,只是懶得去改。

他轉劫一次,自認為看明白了些道理,人活一世,再如何避世清修,這無妄之災一來,還不是化為灰灰,倒不如恣意逞性的痛快活上一遭。

火浣道人在外姍姍來遲,見場面還算融洽,暗自鬆了一口氣,便出來打個圓場。

剎骨夫人氣不過,指著火浣道人怒斥道:“這裡是佛門莊嚴法地,我們小老爺好意請爾等過來共參妙法,若是爾等無意於此,大可自行離去。”

火浣道人還未回話,金逐流卻已是在冷笑。

他環視一圈後,抱胸質疑的說道:“光明仙闕遠在仙都之外的雪池之中,乃是前朝大能所造,便是能夠入內,誰又會將那等的仙緣分享”

他的話音未落,一道流光已是入懷。

金逐流反手一接,將那道流光一把抄在手中,正是一本抄錄的冊子,這冊面之上清楚的寫著「阿鼻二氣」四個古篆大字,上面的墨跡仍新。

法臺之上,季明送出冊子後,沒去看驚訝中的金逐流。

他對殿中寥寥數位前來赴會的修士說道:“金小郎君心中所疑,並非他一人所疑,便是殿中一直隨我參法之人,心中定也有等的此疑慮。

門戶之見,教派之別,導致世上神功妙法為一宗一家之獨有,也導致這正道旁門之分。

今日我便要在這世上開個先河,凡是來我會上的修士,皆是一視同仁,有教無類,如違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

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說完,底下一片“南無”之聲,而那些前來參與佛經會的,更是撫掌大讚,殿中的氣氛一下子烘托到了高潮。

“蚩神子高義!”

金逐流一貫是心高氣傲,可是在翻看了幾頁冊子之後,心中已是不得不服,他當眾舉起那本冊子說道:“這已是一教之祖的氣度了。”

火浣道人見金小神君作為,明白這是要送莫大名聲給這蚩神子。

要說這金小郎君唯一的優點,那就是實話實說,從不遮掩,便是自身的醜處,也是絲毫不避諱,可稱得上一句‘敢作敢當,再做無妨’。

季明為了佛經會,可算下了大本錢。

不過這第二元神之身本就是為了給本體創造便利,行事大膽一些也無妨。

氣氛正熱烈之際,季明忽然面色一僵,自己觀照於外的元神力,竟是見到桃岫洞的弟子們,尤其是隨桃岫洞弟子一道而來的楊乾,已被請上了不老峰。

“欺人太甚!”

季明面色一沉,在殿中故意大聲說道。

殿中大小和尚有些摸不著頭腦,尋思著蚩神子不是早已曉得外面情況,怎麼現在才發作起來。

和尚們正疑惑猶豫之際,殿中幾個大和尚已是二話不說,當即憤然起身,運起自己的得意法器,表示要去不老峰上為小老爺討個說法。

季明沉吟不語,似在等待一般。

慶真觀中的黃躁子行事一貫狠辣,這幾個大和尚中有妖魔,也有左道人士,但在黃躁子面前仍不夠看,真要去慶真觀上,怕是有去無回。

季明在等一個足夠份量的人前去,他直接看向血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