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帶著喬碧兒繞了個圈,進了縣府對面的茶樓,二人坐在角落裡,喬伊吃了會兒茶心中始終惦念放不下,問碧兒,道:“你說這茶樓的女主人果真能幫咱們辦妥當了?”

喬碧兒眼睛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小姐還是不要繼續在這停留的好,要是被那婆娘見了,說不得又要生出什麼花花心思來。”

喬伊笑了笑道:“不過是多打點些銀子,我們雖然比不得狗大戶有錢,可使些銀子得個順水人情還是足夠的,我先回了,你去瞧瞧有沒有門路,最好是見上一面才好。”

喬碧兒應了一聲,為避人耳目,不曾起身送喬伊,只讓喬伊自行離開了去。

卻說二虎自喬伊主僕走後,悄悄進了府裡,等了近一個時辰也不見周大人出來,心下不由急了,有心找人通報,又不是什麼光彩的緊要事,又等了片刻,料周大人又被哪個小浪蹄子絆住了,出不得門,只得回茶樓與他那嫂嫂再商議來過。

正巧這婆娘收了喬碧兒的銀子,答應要替她牽線,二人一碰頭提起話來暗叫一聲好險,於是定下說詞,準備明日見了周大人,說與他聽。

又一日過去,並不見周大人出府門,二虎急了,直往茶樓裡來,那婆娘見了,道一聲“遇上鬼了”!挑起簾子叫姜老三進來,囑咐道:“周大人往日裡都來坐坐,這一連幾日不見,莫不是害了病?你這當下屬的也不存些心思,我做了些魚子羹湯,你拿去報個門子,也算是你的一番心意。”

姜老三聽了,眉頭皺了皺,道:“別人都不曾過去,我若去了,怕被人說些閒話,再拿些攀附溜鬚之類的話點我。”

姜老三婆姨火了,道:“好沒出息的話,別人不去疏通,大人能瞧上他才怪,你不攀附,不溜鬚,這茶樓哪來的?指望你,我娘倆兒是不得餓死算罷!趕緊滾去探望,你當是哪個孫兒都能拜見得了祖宗的?”

姜老三嘟囔著道:“啥子孫兒祖宗的,周大人是我爹來,怎地又成了祖宗?”

那婆娘大笑一聲,道:“乖兒,且快些去,你那十三房姨娘都備了蜜水餵你,好不知羞。”

姜老三撓撓屁股,轉身走了。

那婆娘恨恨的呸了一口,“怎地就找了這個窩囊廢,瞎了老孃這朵豔紅梅!”

二虎在邊上聽他兩口兒吵嘴,心下暗忖,“這姜老三果然是個渾的,這大嫂子,咱也有份兒,憑白的和周大人做了回連襟!”

那婆娘回手坐在椅子上,看了二虎一眼道:“二虎兄弟可莫要學那窩囊廢,憑白讓我看低三分。”

二虎道:“嫂嫂囑咐的,我哪一樣做的不是?”

那婆娘道:“你倒也是個可心人兒。”

不提這二人如何在內堂做得甚麼大事,單道姜老三提了食盒進了府門,門房接了去,入了內宅,姜老三獨自等在外面。

有十三姨娘的丫頭進來通報說,姜老三送了羹湯來,問“爺近日裡不曾出門走動,身子可還康健”?

周昕聽了一愣,“這姜老三怎地來了?”隨即想到可能是那娘們兒耐不住寂寞,到我這打了暗語來了!當下從十三姨娘的房裡走了出來,開啟食盒看了看,除了羹湯之外,還留有一塊缺了角兒的銀子。

“缺銀,缺銀,缺人,缺人!妙,妙,妙!果真是個心思巧的!”周昕心下暢快,將那食盒遞給了丫頭,連同那銀子也賞了她,撇嘴瞧了瞧道:“玉兒今年可有十五了?”

“回老爺,今年十四了。”

“十四啊?也是不小了,也該尋個人家了。”周昕沒頭沒尾的提了這一嘴,笑呵呵的就走了。

這丫頭笨尋思也想不出周大人這話的意思,也不去想那般多,像她這般的丫頭,都是姨娘做主的,她就想了,也沒個歸處,還不如不去想,也省了這份心思。

周昕出得門來,見姜老三站在偏門一動不動,笑了笑道:“姜三兒,來。”

姜老三聽見有人叫他,一見是周大人在向他招手,趕忙小跑了過去,低著頭道:“爺近日裡可好?幾日不見出來,小人著實心慌了些,望爺恕罪。”

周昕道:“你倒是有心了,唉,說這個做甚,正好爺有差事交代你,你先替我跑一趟城西費家,一來和費大爺說明了,事情爺替他辦了,爺這好處嘛……這二,問問他的意思,你只透漏給他,死的,活的,兩個價!”

姜老三應了一聲,抬腳就向城西費家來。

費大爺聽說縣府來了人,趕忙將人請了來,叫管家作陪。

管家問姜老三,道:“差爺來此,想必有要事,只管說來,小人定當洗耳恭聽。”

管家一揮手,僕役進來,手中拖著兩錠銀子擺到了姜老三的桌前。

管家謙遜一聲道:“差爺請用茶。”

姜老三看了看桌上,除了銀兩哪有茶來?心中一動,將桌上的銀子掃進了衣袖,道:“承蒙款待,我今日來,是轉達大人的意思。”

管家聽了,放下手中的茶碗,對著北邊恭敬的行了一禮,問道:“不知大人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