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炮營的四門火炮皆在第三道壕溝後面佈置著,留給馮天養的決策時間甚至不足一炷香。

“所有火炮開火,打擊清軍炮隊,不要讓他們站住腳跟。”

馮天養甚至來不及徵詢其他人意見,只是和阿方索簡單商議了一下便立刻下了令。

不管清軍想幹什麼,如果其炮隊在前線立足腳跟,對於炮火數量不足的己方來說,只能放棄第一道壕溝,甚至連第二道壕溝也可能要被迫放棄。

這將極大縮短清軍在曠野上的衝擊距離,使雙方陷入白刃戰的可能性大增。

因此立即開炮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命令傳到炮營的同時,清軍炮隊已經在馱馬的牽引下進入了射程範圍,早就蓄勢待發的炮營立刻開火。

第一輪的射擊就十分精準的砸在了一支牽引炮車的馱馬隊伍中,呼嘯的炮彈在人群和馬隊中穿過,被擊碎的殘肢斷臂漫天紛飛,炮車也被打翻,直接導致清軍一門重炮失去開火能力。

但第二輪的火炮便沒能這麼精準了,最近的一枚只是砸在距離炮隊幾十步的位置上,然後彈起折射偏向遠方,連馱馬都未成驚嚇到。

很快,清軍的火炮在馱馬的牽引下成功到達了自己的射程,開始構築己方的火炮陣地。

而此處距離第一道壕溝僅有不到八百米距離,以清軍火炮數量,如果沒有對應炮火還擊,絕對可以輕鬆壓制第一道壕溝的守軍。

利用清軍構築火炮陣地原地不動的時機,野炮營再次擊毀了兩門清軍火炮,還極大殺傷了清軍的炮隊炮手。

但好運也到此結束。

隨著清軍火炮陣地構建完成,七門火炮先後開火,憑藉數量的優勢,立刻抵消了野炮一營的精確優勢。

雙方陷入了殘酷血性的炮兵対轟之中。

炮戰持續了兩個多時辰,直到打的清軍炮管發熱,再打就要炸膛的時候才停了下來。

由於時間臨近中午,雙方炮兵都筋疲力盡,清軍步兵也沒有趁此時機發動進攻。

但在雙方炮兵対轟的之時,清軍的步兵和民夫也在己方炮兵身後兩百米位置挖了兩條又深又寬的壕溝,作為此後發起攻擊的前進陣地。

這樣清軍的炮兵只需離開壕溝兩百米,便可以進入到射擊位置,大大減少了在曠野上的暴露時間。

雙方炮兵各自停火後,戰果和損失也很快估算和清點出來。

清軍損失火炮五門,炮隊死傷約兩百人,損失四十三匹馱馬。

馮天養這邊藉助著提前構築的堅固工事,僅損失火炮一門,炮營死傷三十七人,但二團二營四連有一個班的隱蔽處被一發炮彈直接命中,全班陣亡。

“對方這是偵查性進攻,他們已經摸清了我們的火炮數量,下一次進攻可能就是要全力進攻了。”

觀戰了半天多的阿方索憑藉經驗猜出了清軍的意圖。

“那六門四磅炮到哪兒了?”

馮天養不假思索的開口問道。

“下午四點大概能到。”

阿方索立刻回答道。

昨天下午的軍議便已經下令四磅炮前來支援,縣城離他們這裡只有不到四十里,又有足夠的馱馬牽引,下午四點絕對能趕到。

“如果今天下午清軍進攻,是否要讓第一道壕溝的守軍後撤?”

馮天養皺著眉頭開口。

他已經在望遠鏡中看到了清軍還有十門火炮推入了剛剛挖掘出的壕溝之中,很有可能在下午繼續發動進攻。

“下午進攻時間太短了,我聽說對面計程車兵大多數都患有夜盲症,他們可能不會願意打夜戰,我認為下午的戰鬥還是以炮戰為主,我方應該儲存實力,避免和對方優勢火力対轟,可以讓一線壕溝計程車兵們先撤回來,避免無所謂損傷。”

“好,讓守一線戰壕的二營主力撤下來,但每個連留下一個班,即當觀察哨,同時負責清理清軍滲透進來的偵察兵,民夫營立刻在第四道壕溝中為四磅炮構建炮兵陣地。”

“遵命,旅長,你是天生的軍事家。”

阿方索的參謀長工作越來越熟練,不僅能給出建議,還學會了拍馬屁。

下午未時三刻,太陽還在正當中,清軍的炮隊便從進攻陣地出發,僅僅捱了兩輪炮擊,便到達了上午的射擊位置,十門火炮直接進入了上午的射擊陣地進行還擊,另有四門火炮甚至還繼續推進了一百米,然後才構建火炮陣地。

下午開火時的野炮一營均已更換了陣地,但還是很快被清軍炮火所壓制住,二營長見狀不敢多待,於是按照馮天養命令,立即將火炮向後轉移到了五道壕溝附近的位置。

沒了壓制的清軍火炮更加肆無忌憚的的開火,十幾門火炮的炮口同時瞄準了第一道壕溝,一個下午打出了兩百多發炮彈,將第一道壕溝打的面目全非,一片狼藉。

在炮火的掩護下,十幾名的清軍偵察兵甚至摸進入了第一道壕溝,和二營留下的三個班發生交火後才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