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霍時淵要去頂罪,心情不好,這會兒給他龍肝鳳髓吃,他估計也要鬧脾氣。

他或許,是想讓自己許他點其他甜頭?

可是,那是不是有些太赤裸裸?

魚晚棠站在原地,心思百轉。

而霍時淵看著她垂眸,心裡莫名地就覺得她定然在腹誹自己。

不知道為什麼,從開始見到,他就覺得這個明明應該全然陌生的女人,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他能猜出她許多的神情、小動作,甚至心理活動。

比如現在,他內心深處就有一個極其篤定的聲音在說:別被她騙了,她心裡定然是要算計你,想著怎麼哄你。

這種奇怪的,找不到原因的熟悉,在霍時淵來看,是一種非常神奇的體驗。

“那世子下次喜歡吃什麼告訴我,我提前準備。”魚晚棠很快接話道。

“隨便。”

魚晚棠:“……”

真的很討厭他的“隨便”!

每次還不是自己挖空心思去猜?

不過眼下,二哥的安危勝過一切,所以魚晚棠又把話題轉回到了火銃上,鄭重道:“世子,雖然我想救二哥,心急如焚,但是不會用您去換他。我一樣擔心您。”

這話多少真心,多少假意,就讓霍時淵自己慢慢領悟。

“借力打力而已。”霍時淵拉著她坐下,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手裡把玩著她耳畔掉落的碎髮,“反正我要是太安分了,許多人就開始緊張。既然橫豎都要給我添些罪過,不如幫幫自己大舅子,你說呢?”

魚晚棠:“……”

不要亂攀親戚。

不過她從霍時淵的話裡,聽出了幾分蒼涼。

他作為一個質子,在京城中的處境,應該確實不算好。

但是前世,即使兩人做過那般親密的事情,但是霍時淵對於自己的過去,從來都是三緘其口。

除了床笫之間的孟浪,大概多少也有這個原因,魚晚棠能夠得以一直清醒地認清自己的地位。

——她就是個玩意兒,霍時淵需要對她交代什麼?

前世相遇之前,霍時淵在京城為質的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遭遇了什麼,魚晚棠大腦中完全是空白。

但凡霍時淵肯提,她都不可能連月華的存在都不知道。

月華……

如果有可能的話,魚晚棠還是希望這一世能幫上月華,避免她紅顏薄命的宿命。

但是這也就是個美好的願望。

她前世自己揹負著血海深仇,一心復仇,哪裡有什麼多餘的精力去關心別人的喜怒哀樂,探究別人的過去?

所以她恐怕到時候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因為她什麼都不知道。

“是誰要為難世子?”魚晚棠輕聲問,“世子不能對付他嗎?”

“想為難我的人,數不過來。”霍時淵笑意有些深沉,“對付一個,還會有很多個。所以不如穩住當下……”

“藏鋒守拙?”

“你知道的倒不少。”霍時淵玩味道。

“世子,我想知道,如果您替二哥認罪的話,最後結果會如何?”

難道,不用以命相償?

前世利用霍時淵,可以說她被仇恨驅使,別無選擇。

可是這輩子,她很難心安理得地再去把霍時淵拉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