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季輔似有預見這個場面,早有準備,便對一旁的侍衛示意。

侍衛會意便帶著人離開。

很快,就有官兵衝出城門,將雙方學子控制住。

杜正倫邁步走來,低聲道“這些學子越來越過分了。”

高季輔雙手揹負,看著城牆下的學子紛紛被拿下,“李義府沒來嗎?”

“向陛下進諫過,可陛下……”

“陛下另有打算?”

“陛下說李義府這人還有重用。”

見眼前的事平定了,高季輔走下城樓,“重用?”

杜正倫道“當年李義府在江南殺的人太多了,這種人一旦放得太久,恐會失控。”

高季輔稍稍頷首,“陛下能看住李義府,李義府只要一直在長安,就能震懾各地的舊士族。”

杜正倫在話語中還是有所保留的,身為臣子的本分,不能將陛下的話語告知他人。

一旦李義府這人離開了長安,肯定有地方要死人。

這種話語,是不能說給其他人聽的。

高季輔道“你怎麼得空來洛陽了?”

“洛陽缺少人手。”

就差說,哪裡缺人去哪裡,杜正倫不能與高季輔說心裡話,自記事以來,從小受到的教導告訴,講話要注意分寸。

高季輔講述著如今洛陽城的現狀,“漕運監建設在洛陽的河岸邊,本想著建設在城中,工部認為應該在城外,那就由著他們了,許圉師就在城外任職,現在在那裡任職的有御史臺漕運御史,京兆府安排的漕運通判,文學館的夫子,前前後後五十餘人。”

許圉師雖任職漕運監正,看似很好。

聽了高季輔的講述,杜正倫又想到其實現在許圉師的處境並不好,事關運河漕運,御史臺,民部,工部,京兆府,乃至兵部與吏部,都有人在漕運監,各部利益糾葛,監正才是最難做的。

南北兩條運河,要真的看管起來談何容易,涉及漕運沿河還需要設定更多的漕運監。

如此想來,朝中官吏還是不夠,且不說河北遼東,揚州各地各縣的縣官還不全,漕運也才剛剛起步,需要填補的官吏空缺太大了。

大唐要發展,就需要有更多的官吏。

如此,杜正倫明白了陛下堅持每兩年進行一次的科舉,不論是為了百年大計也好,或者是為了眼下也罷,大唐的官吏太緊缺了,應該說能夠辦好事的官吏不夠用。

科舉進行了這麼多年,朝中依舊有不少人身兼兩職或者是數職,就像崇文館常常說起的基層,基層的官吏都補不齊,何談朝中。

而當今陛下又是一個極其重視各縣鄉民的人,勢必要在基層上大展手腳的。

歷朝歷代的官吏,缺少的就是底層的建設,如今陛下正在補上這些短板。

可能百年後,再也沒有上品無寒門的局面了。

只因受科舉益處的是天下貧寒子弟,當這些人成了絕大多數科舉得利者,千千萬萬的貧寒子弟就會一起站出來,維護這個利益。

鄭公給了大唐勇氣與剛正,而科舉給了大唐最大的底氣,糧食給了人們力量。

這就是如今這位集權皇帝最強大的三樣兵器,也足以在這片天下站穩腳跟。

現在的皇帝,是一個善於利用一切資源的人,這種資源可以是人,可以是糧食,或者是煤礦。

物盡其用,唯才是用,再加上一些公平與正道,這個天下就能治理得像模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