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量身打算做喜服,且還不忘於花樣之上說明自己的喜好,同宮中派來的尚衣內監仔細叮囑了一番。

見了他們來,招待著他們坐下吃茶之餘,所談竟皆是些——

諸位有了家室之後,多是如何平衡家庭與公務?

諸位家中有女兒嗎?雙十年紀的那種——可有相處經驗傳授?

諸位有女婿嗎?多嗎?

聽到此處,解首輔臉頰一抽。

女婿他們當然都有,但再多也不是一大群的那種!何來借鑑的意義!

當然,這都不是重點。

重點是對方看起來完全沒有被強迫的受辱感?

反而十分樂在其中,極認真地在為日後的駙馬生涯做功課!

且左看右看,也不像是瘋了的模樣……

所以,多年來未曾再娶,專盯著敬容長公主養面首一事彈劾,難道是……?

好一個知人知面不知心!

……

敬容長公主與明御史的這場婚事,可謂簡單到了極致。

二人早已都不在意這些俗禮,若非皇室祖制在此,明御史覺著自行穿了喜服直接搬進長公主府也未嘗不可。

因是簡單,前前後後從準備到操辦完畢,統共也不過月餘而已。

二月中,迎春花結了淺黃色的花苞,只等著一個豔陽天便可悉數綻開。

榮郡王府,內院臥房中。

聽許明時和吳然說著昨日敬容長公主與明御史大婚時的情形,躺在床上的男孩子不禁露出笑意。

近來他聽到的好訊息真的太多了。

比他從前所聽到的加在一起都要多呢。

昔日的皇后娘娘成了許家夫人,嫁給了真正配得上她的人。

如今姑母也與明御史走到了一起,雖說叫人十分驚詫,但明御史的為人他是知道的,心善正直且極靠得住。

諸如種種,他都覺得很安心。

還有太子殿下前赴朵甘,三日前已經傳回了一封捷報,雖是小勝,但藉此將邊境軍心穩住,便是最好的開頭。

他近來聽阿章說了許許多多關於太子殿下的事情,越聽越覺得欽佩,也對朵甘之戰愈發有信心。

陛下登基後,雖國情艱難,卻仍有諸多救民利民之舉措。

遠的他看不到,但三日前他忽覺精神大好,曾坐著車椅,同明時和阿章一同上了街去,於京中所見所聞,皆是蓬勃向上的。

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正如他窗外的那株楓樹,冬日落盡後,如今也已經抽了嫩嫩新葉。

萬物都在復甦著。

唯獨他的身體,一點點地在衰敗著,彷彿同這蓬勃的世間日漸在背道而馳。

可他真的很喜歡活著啊。

所以,能拖延到今日,也實在很慶幸。

“明時,我讓小晨子將書都收在這兒了,待會兒你回去時記得一併帶著。”男孩子躺在那裡,輕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