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裡就是一個陷阱,引著勞倫斯教長的抵達。

“不過可別這麼說,塞琉,我討厭小孩。”

獵魔人的聲音在黑暗裡回dàng。

“如果非要我在故事裡有什麼定位的話,我會是那顆大樹。”

“大樹?”

塞琉有些不明白,故事裡大樹為小夜鶯提出了那個犧牲自己的意見,在悠揚的歌聲裡,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朋友。

可洛倫佐沒有回應他,黑暗裡他低垂著眼,手指輕輕的摩擦著錶盤,看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

“我開始理解你了,洛倫佐。”

她說道。

沒人能猜透一個想偽裝自己的獵魔人,他從那燃燒的夜晚活了下來,至今他還懷念著自己的朋友們。

洛倫佐有些迷茫的抬起頭,看著塞琉所處的黑暗,握緊了手,懷錶每一寸的金屬都深深的印進了血之中,清晰的感受著它每一處的凹痕與凸起。

“是啊,一個人的世界其實是有範圍的,當時我的世界就是那個小鎮,可你為我開啟了更大的門……你那些曾經的朋友也是你的世界吧,那些人熟悉你,知曉你,理解你,可有一天他們都死了,這個世界上不再有人知曉你的過去了。”

聲音很輕,就像一曲緩緩奏響的樂章。

“那個什麼勞倫斯毀了你的世界,換做我也會不擇手段的殺了他吧。”

“可是洛倫佐,你活著的意義也太可憐了吧。”

洛倫佐不清楚,“可憐?”

堂堂大偵探洛倫佐·霍爾默斯,前獵魔教團梅丹佐分支獵魔人,和黑道老大伯勞談笑風生,和秘密機關負責人亞瑟稱兄道弟,抬手能砍妖魔,低手能抓小三。

洛倫佐這叱吒風雲的前半生怎麼也算不上可憐,講給奧斯卡他說不定還能寫出了幾百萬字的長篇……可他一時間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塞琉,就像被人說中了一樣,反駁都顯得無力。

“你真的好可憐啊,大家存在的意義都很多,有人為了家庭為了子女,為了理想,為了美好的明天,甚至是一頓美味的早飯……總之有很多東西驅動著大家活下去。”

塞琉的聲音迴響著。

“可你不同啊,洛倫佐,你存在的意義只是為了復仇,那些奪走了你過去的傢伙,你殺了勞倫斯,會繼續殺妖魔,直到殺死所有的妖魔。”

“你的生活雖然充實,到處去蹭課,當偵探,可實際上這只是你的偽裝,一個瘋子可融不進這個社會里,你需要把自己偽裝的更像個人。”

“可你不像一個人,你是一把讀作洛倫佐·霍爾默斯的武器。

你真正的生活是完全被暴力與憤怒填滿的,看看你砍妖魔時那個興奮樣,只有那時你才覺得你是真正的活著吧,只有那時你才能回到很久以前,回到獵魔教團還存在的時候,假裝你的朋友們還在,大家一切快樂的砍妖魔。”

塞琉總結著,不也為自己的結論驚歎。

“你的人生也太見鬼了吧!聽者傷心聞著落淚啊!”

聲音輕快,就像朋友間的談笑,可卻顯得如此沉重。

突然間有什麼東西來了,洛倫佐還來不及準備措辭反擊,他便猛的抬起頭,緊接著冰冷的金屬頂住了他的額頭,憑藉著獵魔人的視力,在黑暗裡他能分辨眼前這個人。

“洛倫佐,你果然在計劃什麼,對吧。”

塞琉扛著一把鋁步槍頂在洛倫佐的頭上,雖然不清楚這個東西究竟是什麼,可從這個槍械的外形來看,塞琉知道這是一把武器。

這是她從那堆貨物裡翻出來的,開啟木蓋後,裡面放滿了這樣的武器,剛剛的交談只是轉移洛倫佐的注意力,此刻塞琉握緊了她的石頭。

“你這個瘋子,這一切從一開始就不是什麼臨時起意的劫持對吧,你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你究竟想做什麼呢?”

洛倫佐是個瘋子可她不是,畸形的信任逐漸破裂,塞琉震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