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飯後,汪老太太便是笑呵呵地告辭了,昭明長公主便是又拉著穎姝上下打量著,關懷了許久,生怕穎姝少了一塊肉似的。

長公主感嘆道:“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只要咱們一家人能在一起,便是極好的了。”

回到公主府,穎姝覺得其實生活還是挺舒坦的,不過就是要早起這一點,讓她覺著很是不適應。

沈斌體諒穎姝的辛苦,大概每次早上在請安之後都會安安靜靜地給自己營造補覺的氛圍,甚是合人心意。

“瞧著如今朝局穩定了,陛下也將該賞賜的都賞賜了,該罰的也都罰了。我想著,明日便入宮與陛下請辭,畢竟是還在喪期,我也想著給父親與大哥哥守孝。”沈斌對著自己吐露心聲。

“當初肯掌握禁衛,是為著阿沅,是不得已而為之。如今事態平定,若是再掌握兵權,既是非我本心所願,更是徒給自己留了風險。”沈斌分析著,“做個平凡的皇親便夠了。如今阿沅也復位了,陛下對阿沅也不似從前那般嚴厲了,我倒是也能放心些了。”

“嗯嗯。”穎姝淡淡一笑,她又不是不明白朝政風波的艱苦之處,沈斌能平安退出風波與自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其實尚且不錯。

“若你退了,咱們兩個就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到時候你也能多陪陪我和孩子。”

“好。”沈斌看著穎姝,緊緊握住穎姝的手,不用過多的言說,便也能說明一切了。

只是等到沈斌過了幾日親自入宮去向皇帝請辭,並且表示自己如今還在為父兄服喪期間,實在不適宜再擔任禁軍統領一職,皇帝卻是連連擺手不肯,駁回沈斌的懇求。

“朝政如今尚且不穩,朕剛坐穩皇位,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需要能有幾個貼心的人幫襯著,朕才放心。阿斌,你是朕的外甥,又一心向著朕,又與阿沅交好。把禁軍交給你,朕是放心的。況且這些日子朕身子還有些不好,好歹怎麼說,等朕打好了,你再說這件事情也不遲啊!”——自從白部俊夏王子薨逝的訊息傳來之後,皇帝已然在病床之上躺了好幾日了。

“這……”沈斌又說了許多想要請辭的話,皇帝卻是依舊不準。

“雖是還在你父兄喪期之時,可這朝堂與朕都實在是一時離不開你。阿斌,你就體諒體諒舅舅罷。”

“既是陛下所命,臣自然遵從。”沈斌最終只能對著皇帝拜了一拜,將請辭這件事情暫且放在一邊。

沈斌請辭不成功,便也只能將這般情景告訴了長公主與穎姝。長公主聽罷後便也只能感嘆:“陛下既是如此說,便也只能這般了。陛下如今身子不好,想來朝中也不能是多事的,一切若是平平常常的,便是做官也沒什麼。”

“只是父親與大哥……”沈斌的意思,是他想要給父兄好好守喪三年,若是不能做到,到底心裡是藏著愧疚之情的。

“這些倒都是虛的。你父親與哥哥難道會不知道你的難處麼?你安心便是。”長公主自然明白沈斌,慈愛地安撫著。

“好。”

穎姝與金氏在一旁安靜地坐著,這種事情是妯娌兩人怎麼著都插不上嘴的。況且提到故去的大哥哥沈斕,金氏便是難免傷心一些,穎姝便是更得握著金氏的手錶示安慰。

只是她越聽,心裡頭便越是慌張不安,總覺著這朝中的風波哪裡有這麼快便平息的道理,隱隱總覺著不安。

果不其然,自己在預測壞事這方面上往往是極其準確的。在宮裡養病的皇帝身體虛弱,可做出來的事情卻是絕不心慈手軟。

便比如,皇帝不知道從哪裡聽來了什麼風聲,竟是將內閣首輔餘潛大人直接給抓了起來關押,罪名是當初擁立鋮王李明,是因著餘大人與鋮王有私交。

更者,皇帝還指控餘潛當初存了謀反的心思,所以才擁戴鋮王,且不支援太上皇從白部回朝。

“這是什麼胡話?餘大人當初哪裡不想讓陛下回朝了?無非是當時情況緊急,國朝又未有足夠的錢糧,所以餘大人便想著先立個新帝,穩定軍心而已。怎麼到了陛下眼中竟是成了和鋮王謀逆的大罪呢?”穎姝聽罷覺著此事甚是荒唐,“這是什麼事情?若說是旁人是以公謀私我倒是信,可若說是餘大人不忠君愛國,我是斷斷不敢相信的。當初白部眼看著便兵臨城下,若沒有餘大人從容指揮排程,咱們現下早就被擄到白部去受辱了!”讀書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