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姝越發覺得,這個莊靈均不是土生土長的古代人。

那顏料,更像是……油畫。

“這不是在陛下手中麼?成器哥哥怎麼得到的?”穎姝感覺很驚喜。

沈斌則是湊到穎姝身邊,一手摟著穎姝一手搶過那畫作出來看,臉上略略浮現了幾絲不屑來:“瞧著倒還挺真的,技術倒不錯。就是……這不是說雁鶴雙翱麼?那怎麼只見雁不見鶴呢?”

成器溫和地看著穎姝的笑容,只回答:“這個……是前些日子我入宮作詩,陛下高興賞賜的。這雁鶴雙翱,本是一對畫作,陛下那裡留了一副。我這裡只有這一副,想著……想著姝妹妹過生日,妹妹從前又說想一睹《雁鶴雙翱圖》,便想送給妹妹。只是……”成器哥哥憨憨地笑著:“只是這畫,只有一半,妹妹還是別嫌棄才是。”

穎姝本能地擺手,並且很是激動:“不不不,這怎麼會嫌棄呢?傳聞莊先生畫作是傳世稀奇之作,世上所存不到十副,哪一副不是價值萬金?便是想要一個邊角都尋不到的。這哪裡能嫌棄,這畫……實在是……太貴重了些。”

穎姝捧著那捲軸嘆息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雙手捧著畫軸想要再次還給成器哥哥,“成器哥哥,這畫作實在是太珍貴了。我能看一眼便知足了。我不能收的。”

成器卻是含著滿意地笑,如一個寵溺妹妹的兄長一般看著穎姝:“沒事兒,你是我妹子。給妹子生辰送東西,本就是身為長兄該做的。這東西再難得,也不若妹妹喜歡要緊。”

穎姝還是覺著不妥,最終在穎姝的撕把拒絕中,成器哥哥將畫軸扔給穎姝,自己則是擺著手走開了。

“唉,成器哥哥,你……”穎姝捧著畫軸,看著大步往外走已然追不上的成器哥哥,只得長長一嘆,“這……成器哥哥還真是……”

她看了看一邊冷眼看戲狀的沈斌,便是冷冷吩咐道:“你,趕緊追上成器哥哥,把這畫還給人家。”

沈斌卻是白了一眼穎姝,只慢悠悠地做到太師椅上癱著,“追什麼追?你成器哥哥給你的生辰禮物,這般寶貴,你就留著算了。反正人家願意給,你莫不如掛在牆上,日日夜夜瞅著才好。”

穎姝看著這畫卷,又是忍不住嘖嘖稱讚了幾句,“也不知道這畫是怎麼畫的?瞧著跟真的似的,連色兒都一模一樣。”

其實是因為,穎姝實在是覺得這幅畫過於生動了些,生動到她覺得分明該是現代人畫的才多。四捨五入,等於自己看到了自己家鄉的東西,穎姝當然是覺得開心親切。

她更加堅定了,所謂的莊先生也可能是從某個不知名的地方從未來的時代穿越而來的。只不過他穿越而來好像很成功,成為了名揚天下的大家。

反觀自己,好像很默默無聞。

但是生活不錯。

看著那一半的《雁鶴雙翱圖》,穎姝彷彿找到了家的感覺一樣,在生產力落後的古代,能夠找到這種極其具有現代元素的畫作,很難得,很珍貴。

並且穎姝覺得很有必要用這幅畫提醒自己,只要有心,哪怕是穿越到了處處不適應的古代,也能過的很好。

所以沈斌提出來的將畫作掛在牆上這件事情她覺得很靠譜,便是點點頭:“你說的對,我得把這畫掛在牆上,日日夜夜看著才是。嘖嘖,這麼好的畫,可惜了。”

穎姝一個勁地抱著那捲軸誇讚,她過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以至於連沈斌在背後給自己翻的白眼都沒有看清楚。

“唉,你等下再命人掛這畫麼,我還有禮物要送你呢!”

穎姝頭也不回:“禮物?什麼禮物?你不是送了我那血玉花冠子麼?你且等等我,我先把這畫掛上再說,這畫可得值許多銀子罷。”說罷,穎姝便是轉身去了裡頭屋子叫了香梨杏子等人要掛上那《雁鶴雙翱圖》。

沈斌癱在椅子上,不可置信地看著穎姝風風火火的背影,一張嘴長的老大,眉頭微蹙,眼中閃著微微怒火,面部極度扭曲……

他看著剛剛從後頭院子裡掉上來的在木桶裡游來游去但是註定活不長久的魚,便是高喝了一聲大山,然後命大山取出丸捶,化無語為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