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濱迅速將一些藥水倒在一包紗布上,又倒了些酒精掩蓋了一下味道,遞給吳擎,以一個醫生的口吻命令道:“疼,就咬著!”

“什麼味道?”吳擎嗅了兩下,懷疑的地問。

“酒精。”何濱說的很自然,手上的動作卻沒停,反而加重了。

“嘶……”吳擎疼得直哆嗦,也不知道為何,他總是不自覺得對眼前的這個人心生疑慮,正納悶著,背上一陣劇痛,讓他原本僵硬的身體更加緊繃。

吳擎喘著粗氣,一臉扭曲地看著嚴肅的何濱,斷斷續續地問道:“你,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醫生啊,一個不敢出錯的醫生,隨時都會被弄死的醫生……”說著,何濱擦了一下並不存在的汗,小心謹慎地說:“我還沒結婚,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有拉過,我還不想死。所以今天發生的事情,我會忘了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哼!算你識相。”吳擎冷哼一聲,傷口處又是一疼,這不是個一般的醫生,不僅做事幹脆利落,還臨危不懼。

他抬眸看了一眼門口,冷笑了一下,把紗布卷咬在牙上。想起剛才薛蕾的表現,這個女人口口聲聲說愛他,在他生死攸關的時刻卻是如此的嫌棄他。

心中一陣惱怒,紗布卷裡咬出來的“酒精”,被他吞嚥了下去,直充腦門,突然感到一陣眩暈。

吳擎喉嚨裡溢位“嗯……”的一聲,他想拿掉嘴裡咬著的紗布卷,卻感覺渾身無力,手根本就抬不起來。

他想用舌頭把紗布頂出來,卻發覺已經完全不會動了。

“是你女人給的藥,是她花錢讓我這麼幹的。”何濱冷笑道,“可能是她怕你疼吧。”

何濱“……”哼,還想把我抓來用完就殺了,好,我讓你們自己殺自己。

“毒婦。”吳擎心裡惡狠狠地罵道,人卻迷迷糊糊地閉上了眼睛。

何濱立刻把他傷口上的xue,弄進他的嘴巴里,造成一種從嘴巴里往外流血的假象。

薛蕾吐完了,漱完口,再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何濱在給吳擎清理完傷口,輕車熟路地取出子彈,又一次利落地給他清理彈道創傷,縫合好傷口。

他用空氣膠布把消毒紗布墊固定在傷口上,纏了好幾圈繃帶,把人翻過來躺好。

所有動作都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起來,他好像每天都在做這樣的事情。

薛蕾從藥箱裡面找出止疼藥來。取出幾片,放進藥盒,她倒了一杯溫水過來,一看他嘴裡流出的血,已經淌到腮邊。

她著急地叫:“吳擎,吳擎……”

沒人應聲,她又拍他:“吳擎……吳擎……”

卻發現吳擎已經不省人事。

“你,給他用了麻藥?”薛蕾的聲音依然很低沉,但是已經漏了破綻,仔細一聽,就是女的。

“沒有,他疼得暈了過去了。”何濱假裝沒有聽出她的質疑,而像閒話家常一般問道,“他老婆是不是紅杏出牆,給他帶了綠帽子?”

“什麼意思?”薛蕾很緊張,“你知道了什麼?”

“他剛才罵了句,該死的女人,口是心非……懷了他的孩子,還敢利用我,我要殺了你……”何濱一邊觀察著吳擎,一邊收拾著醫藥箱,也觀察著薛蕾,“然後吐了一口血,就暈過去了。”

薛蕾剛十歲就被吳擎收養了,他們生活在一起的那些年,她已經習慣吳擎三天兩頭就弄得滿身傷口回家。

別說木倉洞,就是血管割破的時候也有,哪次,吳擎不是當著她的面處理那些大大小小,觸目驚心的傷口,有時候她還幫他的忙,從來都沒有覺的噁心過。

今天是怎麼了?難道……?

瞬間,她的頭上滲出了秘密的汗珠,冰冷冰冷的,嚇得她把杯子都掉地上了,差一點兒一把薅去頭上的假髮。

她這個月的親戚已經超了將近十天了,一點兒要來的意思都沒有,難道真的懷孕了嗎?

看著薛蕾憂心忡忡的樣子,何濱就知道,他剛才鄒對了,他其實沒有系統地學過婦產科,只是略通皮毛。

吳擎的面板開始出現紅疹,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

何濱伸手探了一下鼻息,又摸了一下脈搏,他看了一眼神遊天外的薛蕾,立即撥了一個電話出去。

“喂,120嗎,這裡有一個患者停止了呼吸,心跳也微弱到接近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