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監再一次喝完杯中的酒水,停頓了一下,再次開口說道:“憑心而論,當初若不是豖原城出現變故,那人早已經攻破了豖原城,若是如此,那後果......”

“景監大哥,此話當真?”車英急忙的問道。

車英沒有參與年前那次戎狄部族攻秦的戰事,對於那次戰事的瞭解僅僅限於軍隊當中的戰事通報而已,僅僅只比坊間流傳的傳聞略微詳細一些罷了。因此聽到景監說起那場戰事中的內幕這才有些焦急起來。

“他說的是真的。”衛鞅嘆了口氣,開口肯定了景監的話。

“景監大哥,塊塊與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車英有些急不可耐的問道。

景監則是抬頭看了看坐在旁邊的衛鞅,當看到衛鞅肯定的眼神之後,這才緩緩的將那場戰事中的一些秘聞一一的說了出來。

車英聽得認真,他是明白戰陣之人,因此聽到景監的敘述,腦海中瞬間便勾勒出了一副戎狄軍卒氣勢軒昂的將五千秦軍擊敗的場景。

“勝敗乃兵家常事,景監大哥莫要介懷。”車英開口安慰道。

景監卻是沒有在意,聲音低沉的將後面更為令人不可置信的訊息說了出來。

“什麼?你說的是真的?”聽完景監的話,車英頓時拍案而起,一臉憤怒的看著景監。

“車英,不要動怒。”衛鞅語氣平淡的勸慰道。

“我如何不怒?他才剛剛六歲啊,就讓他揹負如此多的重擔,你們於心何忍?而且最為不能原諒的便是這場戰事的名聲還被人理所當然的取代了。”車英眼睛泛紅,聲音嘶啞的對著兩人吼道。

“你們這麼做良心不痛嗎?”

面對車英的質問,景監埋頭喝酒,而衛鞅臉上浮現一絲愧疚的神色,對著車英說道:“車英,不要動怒,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當時也有說不出的苦衷。”

“你們有什麼苦衷?”車英依舊義憤填膺的對著衛鞅吼道。

“此中事情複雜,一句兩句我也說不清楚,我只能告訴你,秦川還活著。”衛鞅臉上也是浮現出一絲悲痛的神色,接連喝了好幾杯的酒水。

沉默良久,車英這才壓下了心中的憤怒,坐在案几後面,臉色陰沉的看著兩人,但最終沒有將心中的怒火發洩出來。

“車英,我知道你心中憤怒異常,但是你要知道他畢竟是國君的兒子,秦國的公子,有些事情他就必須去承擔,這就是他的命。這是你我都左右不了的事情。”衛鞅臉色陰沉的低聲解釋道。

衛鞅說的道理他都明白,但是心中始終對那個一直被人遺棄的孩子有著一種心疼,尤其是這次被不公平對待之後,他心中的這個感覺變得就更加的強烈了。

渾身癱軟的坐在地上,唯一能做的便是將碗中的酒水大口的灌入嘴中。

“這次找你們兩個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去趟邊境,將秦川接回來。”衛鞅緩緩的說出了這次找兩人喝酒的目的。

景監抬起頭,有些詫異的看著衛鞅,而車英直接站了起來,自告奮勇的說道:“這是小事,我明日便去那邊境走一遭。”

衛鞅將目光看向了景監。

景監搖搖頭,有些不缺的低聲說道:“難道你就不怕引起混亂?國軍那裡......”

“大爭之世,不能一直龜縮於邊境,況且來到櫟陽城之後,看顧著也方便一些。至於國君那裡,我自有說辭。”衛鞅臉上平靜的解釋道。

景監則是深深的看了這位昔日的朋友一眼,彷彿之前那個熟悉的身影變得有些陌生起來。

“說得對,就算失敗了,還有我們幾人護持,總比在那鳥不拉屎的邊境強些。”車英對於這個說法是贊成的。

“車英兄,戰事將近,你定然不好脫開身,所以還是我去吧,本來就是讓我去的。”景監看著衛鞅說道。

“哈哈哈,知我者景監也。”衛鞅大笑幾聲,舉起了手中的酒杯。

車英猶豫了良久,這才嘆了口氣,對著景監抱拳說道:“那這次就麻煩景監兄了。”

景監也舉起了酒杯,三人對望一眼,快速的將酒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