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上午的時間,秦川將四個屋子走了一遍,同時向四個屋子的人表達了一個相同的意思,那便是:你們若是想走便走,我不攔著。但若是不想走,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你們。不但如此,還旁敲側擊的打聽了中間那個屋子中的情況。

所有人的回答幾乎是一致的,那便是裡面那個人很危險,若非必要,最好不要去招惹那人。

秦川在心中思索了片刻,便決定先不去招惹那人,至少在吳尚或者百里劍回來之前不去招惹。縱然心中好奇,但好奇怎麼也比不上小命重要。

孫老頭從院子門外走進來的時候,秦川剛從最後一個屋子裡面走來出來。見到孫老頭,秦川趕緊走上前去,臉上露出關心的神色,問道:“孫爺爺,事情辦的如何了?”

孫老頭自然是知道秦川話中的意思,嘆息著搖了搖頭說道:“那孟山虎真是可惡至極,雖然表面上答應三日後給與回覆,但能要回來的可能性不大。”

“不能要回來就算了,不就四百金,不礙事的。”秦川寬慰著說道。

“那可是四百金啊,能幹多少的事情。”孫老頭頓時有些心疼的說道。

“爺爺,爺爺。”二丫也跑了過來,撲進了孫老頭的懷抱當中。

孫老頭有些寵溺的摸了摸二丫的小腦袋,隨後臉上浮現出一絲正經的神色,對著秦川說道:“公子,這裡始終有些不方便,依小老兒看,最好應該換一個地方。”

“換一個地方?難道這裡不好嗎?”秦川略感疑惑的問道。

孫老頭四下看了看,便將秦川拉倒一邊,小聲的說道:“不瞞公子,這裡雖然位置不錯,但距離將軍府太近了,一旦我們這裡有些風吹草動,將軍府都會第一時間知道的,而且最近幾日這裡的防備也增加了不少。”

秦川還是有些猶豫。

“防人之心不可無啊。”孫老頭有些焦急的說道。

其實這幾天秦川也是有些細微的察覺,自從自己進入這個院子以後,時常能看到從院子門口經過的軍卒,有些膽大的軍卒還停下來朝裡面張望一會。原本以為是那些軍卒的好奇,但是如今想來,那些軍卒很有可能便是那孟山虎派過來監視自己的。

打定主意之後,秦川鬆了口氣,看著面前的孫老頭,言語恭敬地說道:“那一切就交由孫爺爺做主了。”

孫老頭捋著鬍鬚點了點頭,眼神中帶著一絲的笑意。雖然秦川的年紀不大,甚至比二丫的年紀都要小上一些,但孫老頭從來都沒有將秦川看做一個孩子。自從第一次見到秦川之後,他就隱約感覺到到秦川身上有一股無法言明的氣質。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接觸的久了,雖然某些時候,秦川依舊會流露出孩子頑皮天真的一面,但是更多的則是一種只有成年人才有的成熟。

古來成大事者必然頭角崢嶸,自小便展露出不同尋常的氣質。雖然秦川樣貌與尋常孩子沒有什麼區別,但是就心性而言,絕對比之一般的孩子高出一大截。正是這個原因孫老頭這才對秦川有了更多的期待。

午飯過後,等秦川與二丫離開這裡之後,孫老頭板著臉一副誰欠他幾個鐵錢沒換的樣子將四個房間都轉了一遍。言語中沒有一絲的客氣禮貌,就像對待真正的奴隸一樣,將他們要離開的訊息告訴了四個房間裡面的人。

沒有想象中的反抗,也沒有看不慣孫老頭的架勢起來反抗的事情發生,反而四個房間裡面的人真的將自己看作是奴隸一樣,對於孫老頭的話唯唯諾諾,連連稱是。

隨後幾日的時間,四個房間裡面的奴隸在孫老頭的安排下,分批次的離開了臨垗城,城外秦川養傷的那個小院落一時間變得擁擠了起來。而幾人離開的訊息則是第一時間傳到了孟山虎的手中。

孟山虎臉色陰晴不定的看著擺在桌子上的三張信紙,猶豫良久之後,抽出其中一張,放在手中用力的揉成團。

櫟陽城內,衛鞅今日難得的沒有處理公務,將剛回城覆命的車英叫入了自己的府中,同時還叫上了一直在家修養的景監。

年前豖原城戰事雖然秦國大勝,但是對於真正參與其中的景監而言,心神彷彿受到巨大的打擊一樣,尤其是回到櫟陽城之後,便以養傷為由,整日待在家中閉門謝客。

衛鞅則是知道這位老朋友心中的心結所在,因此今日便以為車英接風為由,拉上他出來喝酒。

酒過三巡之後,衛鞅放下酒杯,對著兩人說道:“等春耕過後,戰事便要來了,這場戰事還是要仰仗二位的通力合作才行。”

“為了大秦國,這是義不容辭的事情,大良造無需多說。”車英放下酒杯抱拳說道。

景監默不作聲的喝著酒,彷彿沒有聽到衛鞅的話一樣。

“景監,你我二人相交多年,難道不看好這次的戰事?還是有什麼心事?今日就我們兄弟三人,大可不必計較官職,放開了說。”衛鞅看著景監,安慰的說道。

聽了衛鞅的話,景監將杯中的酒水一口飲盡,用衣袖擦了擦嘴上的酒漬,深吸一口氣,一字一句的說道:“這場戰事,秦國獲勝的希望不大。”

說完這句話,衛鞅面不改色的看著他,而車英也是皺起了眉頭。

景監又重新倒了一杯酒,有些自嘲的說道:“不是我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只是因為遊說戎狄十六部族攻打秦國的謀士便是從魏國大將軍府走出的,此人不但善於戰陣殺伐,而且對於局勢的掌握也非常的準確,你們可知,我的五千騎兵便是敗在此人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