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尚無定論,一些人就忍不住了,江湖不是官府衙門,但也講究個道理,什麼時候只憑懷疑,就要定罪殺人了?

先是天殘門,再是徐鳴,這麼明顯的挑撥你們是都看不出麼?還是裝糊塗?!非要在這個節骨眼,武林盟內鬥,彼此拼個你死我活,好讓外人得逞嗎?”

一番怒斥,將場面彈壓下來。

這時候就看出老牌強者的作用了,江槐雖為盟主,但畢竟執掌武林盟時間還短,缺乏底蘊,不如陳慶生這種傳奇人物名望充沛。

“陳宗師所言極是!”江槐無聲吐了口氣,趁機道:

“諸位,莫要令親者痛,仇者快才是。”

被二人接連打斷,不少武夫逐漸找回理智,有人問道:

“江盟主,陳宗師,伱們方才的話什麼意思?什麼叫外人?挑撥?”

俞漁撇嘴,抱著胳膊低聲對季平安說道:

“這幫武夫腦子怎麼這樣笨。”

季平安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想聖女小姐,你的優越感又從何而來呢?

江槐聞言看了眼陳慶生,才說道:

“看來陳宗師與我想到一起去了,此事大有問題,在我看來,兇手意圖過於明顯,很有可能是四聖教出手。”

接著,他將自己昨晚的分析,大略說了一番。

並補充道:

“我原本還並不確認,只是懷疑。但徐鳴的死卻令這個可能性大大增加,首先,若只是仇敵報復,以徐老的風評,想來不至於如此,也未免太巧合。可若是四聖教,試圖令我等內鬥,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一群人面面相覷,都覺得有道理。

理智逐漸找回。

聽雪樓主沉吟了下,道:

“所以,事情又迴歸到了原點,我們仍舊找不出兇手是誰。”

這時候,自始至終裝啞巴的丁煥抬眸,淡淡道:

“其實很好想,若是按照這個思路,四聖教想要透過挑動我們內鬥,從而瓦解此番會盟,那麼我們只要想想,從始至終,哪個人最可疑就是了。李公子,你說是吧?”

刷——

一道道目光先是錯愕,繼而再一次投向季平安。

又特麼來了!

揣手看戲的裴錢張了張嘴,只覺這一幕無比熟悉,彷彿昨日重現。

他扭頭看向季平安,卻見後者神色淡然,緩緩開口道:

“我昨日似乎已證明過了。”

丁煥沒看他,而是看向江槐:

“請問江盟主,若是四聖教之人,是否有能力避開白虎堂的審問?”

江槐沉默了下,說道:

“可。”

丁煥笑了,這位江湖名宿彷彿回到主場,迎著一眾人的注視,侃侃而談:

“所以,白虎堂的測謊證明不了什麼。而李公子從始至終,也沒說清楚自己的來歷,且似乎與龍虎山交情並不深厚。

據說只是此番會盟,在一廟宇中相識。只是這點交情,卻敢頂著莫大壓力,冒著巨大風險,開口幫助陳宗師……呵,還真實古道熱腸呢。”

“可若反過來想,若是沒有你插手,新舊武道爭鋒塵埃落定,就算殺人,還會有這般大的衝突麼?反而是因你的插手,導致舊武聲勢大振,新武受到壓制,雙方從勢力懸殊逐漸扳回一局……

這般,才更方便內鬥吧?諸位說是也不是?”

這番話丟擲,頓時,整個白虎堂庭院氣氛發生微妙變化。

江湖武夫們善於動拳頭,不喜歡動腦,所以很多事需要有人點破後才後知後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