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禎拱手回稟:“王上,現在並不是攻打壽春的好時機。”從備戰的角度來講,現在的確不是好時機,楚人畢竟還是有血性的,必定拼死也要守衛都城壽春。

“為什麼?難道武陽侯不想早日攻破壽春,迎回王姐?”贏軒側著頭,話語裡帶著少年人的天真。

無數眼睛緊盯著蕭禎,無論他怎麼說,都是錯。他的出身、他的成就,都已經把他在秦國朝堂上變成了一個孤立無援的人。他只能忍住衝到口邊的話,改口說:“回稟王上,大軍需要糧草軍需,請容我準備。”

……

墨謠伸著手指,逗弄籠子裡的小狐狸。一人一畜,都不說話。跟人相處的時間越久,她就越喜歡這些小動物,至少它們不會巧言令色,也不會爭奪什麼王位天下。給它一把吃的,它就能高興得搖尾巴。

“閃開!她能進去,為什麼我不能進去?”刺耳的喧譁聲從門外傳來。

墨謠微微皺起眉頭,她最不喜歡聽女人喧譁爭吵。從早上開始,她就覺得腰腹又酸又痛,手腳都直髮冷,吵鬧聲讓她越發心煩。

身穿豔色的長衣的女人,趾高氣昂地走進來,停在墨謠身前,不屑地打量她:“原來就是你進了侯爺的臥室?”

墨謠四下看看,原來這間屋子是蕭禎自己的臥室,難怪這麼奢華。不過她真的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她,她也不在意。

“我還當是什麼國色天香的人物,原來瘦得像一把乾柴。”那女人顯然毫不知趣,還在言語挖苦。

“瑤姬夫人,侯爺吩咐過,誰也不能進來,您還是快出去吧。”小婢子在門口阻攔不住,追進來繼續哀求。叫她一生夫人,已經大大抬舉了她的身份,其實瑤姬只不過是個侍妾而已。

蕭禎從來不準任何人進他的臥室,墨謠是第一個例外。瑤姬冷笑著看她:“你叫小謠是吧?名字起的倒是挺巧的,今天就改了,免得我聽著心煩。”瑤姬原本是個歌伎,因為獻唱時被蕭禎誇了一句好名字,贏詩就買來送到他府裡。

墨謠不想說話,連看都懶得看她,只是嫌她太吵,不耐煩地捂住了耳朵。

“你……”瑤姬氣得臉色發青,轉眼看見那隻小狐狸,眼珠一轉,笑呵呵地拿過來,“好白好順的皮毛,等侯爺回來,讓他做個圍脖給我。”她看見過蕭禎拿著一條狐狸圍脖,看上去就跟一隻真狐狸一模一樣,狐狸的尖嘴咬著尾巴。大著膽子開口要了一次,卻被蕭禎喝罵著趕出去。

墨謠忍無可忍,站起來伸手去奪那籠子。她突然站起來,動作又快,瑤姬全沒防備,竟然被她把籠子奪了回去,自然不肯善罷甘休,叉著腰還要搶回來。

墨謠玩心大起,故意繞著木幾躲閃,她只穿了一件貼身中衣,自然動作靈巧。瑤姬可就不一樣了,她的裙裾太長,沒幾下就被絆倒在地,桌子上的茶壺嘩啦啦掉下來,隔夜的冷茶灑了她滿頭滿臉。墨謠勾著嘴角無聲發笑,把裝小狐狸的籠子捧在胸前,似乎要讓小狐狸也看看熱鬧。

“好你個小賤人!”瑤姬惱羞成怒,顧不得釵環散亂,抬手就向墨謠臉上打來。

黑色朝服從門外閃進來,墨謠被人緊緊摟住,瑤姬的手被人攥住,停在半空沒法落下來。

“侯……侯爺!”瑤姬驚恐萬狀,緊接著立刻擠出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指著墨謠說,“是她推倒了奴家。”府邸侍妾侍婢多如牛毛,這種小把戲,對瑤姬來說,實在是家常便飯。她還抱有一絲念想,平時蕭禎對她不錯,藉著這可憐相,也許還能多博得他幾分關注。

“只要她高興,殺了你又能怎麼樣?”蕭禎其實早就到了,看見墨謠嘴角噙著促狹的壞笑,便沒進來,由著她玩個夠。難得她高興,一個侍妾算什麼,如果不是因為名字裡剛好有個“瑤”字,他根本就不會多看一眼。

瑤姬大驚失色,她懂得看人臉色,此時收斂了囂張氣焰,跪下去求饒:“妾知錯了,請侯爺息怒。”

“滾出去!”蕭禎淡漠地吩咐,“以後不準叫她瑤姬,誰再讓我聽見,就割了她的舌頭。”小婢子早就嚇得面無血色,哆嗦著磕頭離去。

“你府上真吵。”墨謠在他胸前推了一把,拎著籠子走回床榻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