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何日許嫁(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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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禎無端升起一股羞惱,好像做了錯事被人發現一樣,急著向她解釋:“要讓秦人相信,我沒有二心,自然要多多蓄養姬妾、不斷擴建府邸,我……”
“說這些,與我何干?”墨謠留給他一個無所謂的淺笑,躺倒在床榻上。用被面遮住臉,也遮住急切凌亂的呼吸。她知道那種凌遲一樣的滋味,最傷人心的,不是暴怒,而是輕視。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沒辦法不生氣。蕭禎扯開帳幔,把墨謠硬拉起來:“你寧願天天逗一隻不會說話的扁毛畜生,也不願正眼看我一眼,是吧?”
“你有什麼話,明天再說吧……”墨謠頭上冒出冷汗,“我不舒服,想睡了……放過我吧……”
蕭禎冷笑著把她拖拽下來:“又是這樣,你有沒有點新鮮的?”看她低著頭,蕭禎怒火更盛:“好,你不說話,我說。這個月你就嫁給我,婚禮完成,我就帶兵去攻壽春。”
墨謠沒想到他會說出這麼瘋狂的話來,竟然想不出一句話來駁斥,愣了片刻才說:“你休想!”
蕭禎捏起她的下頷,狹長的鳳眼裡滿是邪氣:“忘記告訴你了,上次回來,把蘇繡也帶回來了,真是名門閨秀,比你溫順多了。你不嫁我,那就讓她嫁我。秦國的風俗,你大概不清楚,這種戰俘女奴,即使婚嫁了,也改變不了奴隸的身份。要是我帶她去秦王宮赴宴,任何一個王宮貴族,都可以隨意招她伺候……”
墨謠的手冷得直髮抖,全身血液都凝住了,她自己孤身一人,什麼都不怕,所以才由著蕭禎把她帶回來,一路上沒有動過逃走的念頭。可是蘇繡不一樣,那是蘇傾拜託她照顧的最後一個人。
她咬著唇:“你忘了?我嫁過人了?”
“嫁過人有什麼關係?”蕭禎冷笑,“別說你嫁的是個死人,就是個活人,也無所謂。”
無數星星在眼前飛舞,墨謠幾乎就要昏厥過去,可是她不能,她不想在這個人面前示弱。淺淺一笑,她靠近蕭禎,柔聲說:“只是不知道,你有沒有他那麼溫存體貼呢?恐怕你不曉得,他就算在床幃之間,也照樣端莊飄逸、風骨不俗。”
得意地看著蕭禎眼中泛起怒意,墨謠手上一鬆,整個人軟倒在地上。籠子“咣”一聲掉落在地上,驚得裡面的小狐狸四下亂竄。
蕭禎抱起墨謠,心急火燎地探她的脈象,服用過黑螢石,按理說舊傷不會再復發了,怎麼又會昏厥?他把墨謠放在榻上,看她閉著眼,呼吸平穩。只有在這一刻,她才能收起那些扎人的刺,像個普通女孩兒一樣,靠在他身上睡著。
脈象也很平穩,蕭禎忽然覺得有些慌亂,他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不得不連夜傳召醫官。診斷的結果卻讓他有點苦笑不得,醫官在囉唆了一大堆“寒氣入體、血脈不暢”之類的廢話後,終於壯著膽子說出了“葵水”兩個字。
府邸裡有那麼多侍妾婢女,可他從來沒關心過誰,對這些女孩兒家的問題,毫無知覺,竟然傻愣愣地問,要怎麼治。醫官抹了抹冷汗,只能窺視著他的神情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只要忌生忌涼,等到成親生了孩子,自然就好了。”
嗯……還有這種治法,蕭禎很滿意,又覺得有點好笑,隨口叫醫官下去領賞。
他摸著墨謠細弱的手腕,那上面沒有多少肉,有點硌手,無奈又疼惜地說:“你就撒個嬌、服個軟、說句好話,不會麼?”
婚禮準備得很倉促,甚至連賓客都沒宴請,只是在武陽侯府裡,掛滿了大紅燈盞。在秦國人眼裡,蕭禎遲早是要迎娶贏詩的,這些年蕭禎權勢通天、炙手可熱,卻沒有人敢把女兒、妹妹送給他,就是因為怕了那個從小就懂得挾持幼弟、要挾父王的公主。
在誰也沒想到的時候,蕭禎突然要迎娶正室了,偏偏這位正室夫人,還是個從戰場上俘虜回來的女奴。
墨謠原本萬事不理,像個木偶一樣,任由蕭禎擺弄。直到婚禮當日,她才發現,府邸裡好像多了一些面貌姣好的少年,幫著挪動、打掃。其中一個少年,經過她身邊時,看了她一眼,把手裡捧著的細口瓶,不小心摔在地上。
墨謠的心怦怦直跳,她清楚記得,桐城裡有好些這樣的少年郎,韓衝尤其喜歡挑選這樣面貌姣好的,帶在身邊充作近衛。她還曾經嘲笑過韓衝,說他好男風,被韓衝在頭上狠狠地敲了一下。
那人一走,墨謠俯下身去,在地上一摸,果然在木幾下面發現了一樣東西。她捏在手裡,走到沒人的地方才展開看,一枚鑰匙靜靜地臥在手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