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風起青萍(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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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姐姐也被人拖出來,為了擋住他,在奉命追殺的人面前,一件件脫去衣裳。他被師傅硬拉著跑遠,只能看見六七個男人,把骯髒的手伸向最愛乾淨的姐姐……
無論下令追殺的人是誰,既然當初沒本事斬草除根,那就該付出代價!
……
沒過幾天,就有訊息傳出來,昭襄太后的馬車返回王宮時,被刺客襲擊,繳獲的兵器上有秦國的徽印。
十幾名秦國刺客,明目張膽進入壽春,竟然沒人知道。楚王大怒,權衡利弊之下,蘇傾被悄悄釋放。
墨謠聽了長舒一口氣,終於見識了昭襄太后的手腕。原來她早就決定了不能讓蘇傾死,連拜會湘夫人這一趟出行,也是她計劃的一部分,只為了給安排好的刺客,製造時機出手。幸虧沒有在她面前耍聰明……
鬧得滿城風雨的奸細通敵案,就這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終不了了之,成了壽春百姓茶餘飯後的一個話題。這背後的妥協和交易,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於楚這個被無辜牽連的人,也很快就被放回來。青竹原本擔心得人都瘦了一圈,一見到於楚的面,又張牙舞爪地擰住他的耳朵:“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出去胡混?還敢不敢?”
這麼一個大男人,被青竹又是打、又是罵,竟然也不還手,只是憨笑著說好話:“我這不是回來了嘛,好青竹,別叫鄰居看見……”
墨謠坐在竹籬笆上,笑吟吟地看著,暗想其實於楚長得也算不錯,沒有蘇傾那種飄逸出塵的風骨,也沒有蕭禎那種生殺予奪的氣質,可不管怎麼說,總歸算得上是個偉岸的丈夫。
青竹罵夠了,轉身就一頭扎進廚房,給於楚做菜。柴米油鹽、灶臺炕頭,墨謠忽然有點嫉妒青竹。就算把她和昭襄太后相比,也很難說,誰更幸福。
湘夫人名聲在外,墨謠高興時,就盯著這個名頭,幫人招魂祭祖,不高興時,就把配好的薰香,交給青竹拿出去賣。
從山腳下到雲臺的路,不知道被她走了多少遍,雲照山方圓數百里,她偏偏要走這條路,兩邊的花草,快要揹她挖得一點不剩了。
初冬下第一場雪時,天已經快黑了,墨謠沿著已經走熟的路,踩出一排腳印。她最喜歡在一大片白雪上,踩出第一個腳印,那種揮霍一樣搞破壞的感覺,總好像特別刺激。
木屐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墨謠扶著一棵大松樹,轉了個彎,前面就是雲臺了。她習慣性地抬頭,根本不抱任何希望,向前瞥了一眼。只一眼,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
頎長的紫衣身影,靜靜站立在鋪了一層白雪的青石臺階上,黑髮披散在肩上,手裡撐著一把有些泛黃的紙傘。另外一隻手裡,提著一盞小小的燈籠,只能照亮眼前一小塊地方。
墨謠向前急走兩步,接著飛快地奔跑起來。雪還沒停,隨著嗚嗚的風,直往脖子裡灌。可她什麼都顧不得了,眼裡只有那個紫衣身影,還有他手裡那一點點光亮。
她跑得那麼快,像背後有什麼可怕的妖魔鬼怪追趕一樣。一直跑到石階上,木屐踩著光溜溜的臺階,腳底一打滑,墨謠就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蘇傾伸出手,讓她能搭住自己的胳膊,不至於摔倒。
“急什麼?跑得這樣快。”蘇傾微笑著開口,好像她只是剛剛離開了一小會。
“我怕黑,”墨謠不管不顧地撲在他懷裡,“我看見你手裡的燈籠,才想起來我怕黑,我不要一個人走夜路。”她滿嘴說著孩子氣的話,手緊緊抓著他不肯鬆開,鼻端全是熟悉又安心的石蘭香氣。
蘇傾沉默了許久,抬手摸著她光滑的髮絲:“怕黑就不應該出來走夜路。”
“卿主,”墨謠把頭埋在他身上,帶著濃濃的鼻音說,“別趕我走,我不想走。”
大片的雪花落在她臉上,對面的人卻毫無回應。墨謠固執地仰起臉:“蘇傾,別讓我走,我不想離開你。”
這是她第一次,直接叫出那個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