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慶王這麼一問,所有人又將目光集中在這個穩婆身上。

穩婆惶恐,連連搖頭:“回殿下的話,奴婢卑微,只是受先帝所託,才拼了命的護住這封信箋。可是新帝在何處,奴婢確實不知。”

“哼。”文心蘭趁人不備,取下了尾指上鋒利的護指,攥在掌心緩緩走到甘沛霖身邊。

就在徽慶王又問穩婆什麼,分散了眾人的注意力時。文心蘭一手勒住甘沛霖的脖頸,用護指直直指著她的眼珠,問:“丞相夫人做了這麼全的一套戲,你到底想幹什麼?”

甘沛霖並沒有掙扎,反而還示意燕子不要輕舉妄動。“太后這麼說,可是冤枉妾身了。這穩婆是先帝特意挑選的人,想必值得信任。妾身如何能讓她幫著做戲。”

“當日清寧公主產子,房中諸多侍婢。為什麼單單就只有這個穩婆來為你作證?”文心蘭緊接著將目光轉向乳母:“還有這個婢子也是你的人。自從那次皇上見了你便不哭之後,哀家才找了這麼個婢子去皇上身邊侍奉,她也有如你一般的本事,卻原來,這根本就是你算計好的。”

“太后,您總是這麼喜歡兜圈子。”甘沛霖並不否認乳母不是她安插的人,只是把話題又帶回正軌。“眼下最要緊的,不是乳母也不是穩婆,而是先帝與清寧公主的孩子究竟在哪裡!”

“不錯。”夜親王凝重點頭:“這才是關鍵。”

朝臣們也紛紛懇求太后交出真正的皇帝。

“從頭到尾,就只有一個皇上,何來的真偽。”文心蘭不悅,護甲都快要紮在甘沛霖的眼珠上了。“你少在這裡挑撥是非,撥弄哀家與群臣的關係。甘沛霖,你的心怎麼這麼歹毒?”

“我夫君不滿你的狼子野心,才會冒險逃出皇城,直奔季陽為朝廷控制局面。你卻說他畏罪潛逃。我不滿你用百姓之子,混淆視聽,冒充新君,才隻身留在皇宮,你卻說我歹毒,挑撥群臣……太后,不如您還是好好想想,到底真正的先帝骨血在何處為好。”甘沛霖說話的同時,抬起右腳跺在文心蘭腳尖的一瞬間,用胳膊肘狠狠懟了文心蘭的鼻子。

這動作分明是練過的,如此麻利。

文心蘭顧著腳疼的瞬間一低頭,鼻子就被撞的痠痛,為了能捂著痛處,護甲就這麼掉在地上。

甘沛霖順利的從她的控制中掙脫出來,卻咄咄逼人的向前一步,面對面看著她。“你威脅妾身留在流心小築,就是用清寧公主的孩子做籌碼。你知道妾身念舊,昔日的事情又愧對清寧公主,必然會為了這個孩子而向您低頭。可問題就出在這裡。”

甘沛霖猛的朝她跨了一步。

文心蘭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捂著鼻子問:“你要幹什麼?”

“太后的防備心理這麼強,又是個縝密心狠的人。若那孩子真的在您手裡,豈會留著他讓我設法相救?”甘沛霖微微揚起下頜,眸子裡閃過一絲悲憫:“想必最安全也最萬無一失的辦法,就是讓他永遠不可能成為您製造贗品的要挾。所以,當太后您平心靜氣的拿那孩子要挾妾身,妾身就一定肯定,您一定沒有找到那個孩子。”

話說到這裡,一個身量纖纖的女子,抱著孩子款款而來。

在場的人都不禁愣住了。

“晴……晴娘……”徽慶王露出吃驚的表情,他派人到處去找晴孃的下落,都沒有音訊。

這個女人,居然會抱著先帝的孩子,出現在這大殿上。

“本來我也不知道,清寧公主居然將自己的親生骨肉託付給一個做生意的尋常女人。”甘沛霖勾唇:“還得謝謝太后您將我囚禁在流心小築。我發現宣婷公主留在那的很多衣裳,都是晴孃的手工。那段日,清寧公主和宣婷公主走的很近,所以妾身就有個這個大膽的推測,沒想到晴娘還真真是至關重要的人物。”

甘沛霖對一旁的燕子點了下頭。

燕子親自走過去,幫著晴娘將那個孩子的襁褓揭開,果然在胸口的位置,有個如同石燁國形狀的硃砂痣。

“對,就是這個。”穩婆只看了一眼,眼睛都亮了。“這是先帝與清寧公主聯手刺下的。當時皇子因為疼痛啼哭,清寧公主也是萬分不捨,眼淚一直在眼眶裡打轉。”

燕子將孩子抱給百官檢視。

不少人私下議論,這個孩子確實比新帝更像先帝。

“民女將孩子交還給朝廷,便了無牽掛。從此,皇城裡再也不會有晴娘,再也不會有晴孃的繡坊。”她微微屈膝,朝太后行禮,轉而便緩緩的退了出去。

外頭,霍青的人接應,迅速的將晴娘帶離深宮。

“太后還有什麼要說的嗎?”甘沛霖這時候才從燕子懷裡接過那個孩子。

“太后以百姓之子充當皇子,鬧出了天大的笑話。”曹一勳飽經風霜的臉上,如今只有冷傲之色:“這行徑,滿朝文武,人人得而誅之。可做謀逆論處。”

“曹太守所言極是。”燁慶王也橫了心,道:“臣以攝政親王的身份,提議罷免太后臨朝聽政之權,並以謀逆罪要求將太后囚禁長寧宮。待皇上長大親征,再親自料理此事。”

“臣複議。”徽慶王毫不猶豫的響應燁慶王的提議。

而這時候,文心蘭僅僅是仰頭大笑:“既然你們不讓哀家活,那哀家又何必讓你們活?今日,有亂黨闖入金殿,屠殺百官。幸得羽林衛誓死護駕,哀家才能和皇上僥倖逃過一劫。你們,和你手裡抱的這個,都得死。”

文心蘭話音剛落,她人便紛紛拔出兵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