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拔弩張的局面,文心蘭懷恨站在人前,臉色清冷的厲害。

眼下金殿上的戍衛,盡數都是她的人。

早在勤王率兵應戰胤皇子的時候,她就秘密將自己的人佈置在宮中,充作戍衛。表面上看著跟平時沒有不同,但實際上,這些人都是她多年培植的死士,個個忠心耿耿。只要她一個眼神示意,彈指間便可要人性命。

若是平時,倒也沒發現這些戍衛的不同。

可到這個時候,曹一勳卻看出了門道。他沉眉冷待,默不吭聲,倒不是怕死。只是怕太后能牢牢掌控局面,先前的努力就白費了。

“丞相夫人求見太后……”

金殿上,忽然傳來女子高昂的聲音。

甘沛霖一聽,就知道是燕子的聲音。她微微虛目,側首看向身邊的內侍監。

內侍監連忙奔去阻止,可這個時候,燕子已經扶著甘沛霖邁進金殿高高的門檻。

朝臣們紛紛被這個身量纖纖的女子,吸引了目光。她穿著簡單,一身杏色立領的吉服,看著溫和端莊,卻不失傲骨。

簡潔的髮髻邊彆著一支極好的羊脂白玉簪,簪子上,一個碩大圓潤的珍珠,奢華難求,彰顯她丞相夫人高貴的身份。

最引人注意的,就是甘沛霖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總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多看兩眼。

文心蘭看著她款款而來,心裡的恨一股一股的湧上來。“誰允許你離開流心小築的?又是誰準你邁上這金殿?丞相夫人,如今你的丈夫戴罪逃離皇宮,你便要替他承受所有的罪責,理當處死。哀家不過是還沒來得及懲治,倒是容你這樣明豔絕倫的跑來哀家面前造次,你是來求速死的嗎?”

甘沛霖穿過百官讓出的路,一步一步緩緩的走上前。

這時候才丟開燕子的手,端正的朝文心蘭行了禮。“妾身前來,正是為了稟明此事。”

她伸手,從燕子手裡接過一個竹筒。從竹筒裡取出信箋,甘沛霖並沒急著交給文心蘭,反而是遞給了站在自己身邊不遠的燁慶王。

燁慶王就這麼看著甘沛霖,腦子裡一片空白。

以至於他伸手遞信給他,他毫不猶豫就接過來展開信箋。

一目十行般飛快的看完信箋上的內容,燁慶王倒吸了一口涼氣。“丞相夫人如何得到這封信箋?”

“隨夫君的平安信附送來。”甘沛霖答完這一句,轉身看向太后。

“姜域倒是挺有膽色,居然還敢給你送平安信。”文心蘭凜眉道:“你們夫婦也算得狼狽為奸,一個在外頭搗鬼,一個在宮裡攪合。”

“太后可是冤枉了功臣。”燁慶王眉心微動:“姜相這封信箋乃是報喜。從皇城一路奔赴季陽,這才不過多久的功夫啊,咱們的姜相就已經首戰告捷。”

“什麼首戰告捷?”文心蘭一臉的納悶。

“請太后過目。”燁慶王故意不給徽慶王看信箋上的內容,直接讓人將東西遞到太后手中。

“誰準他私自潛逃,還美其名曰為朝征戰?”文心蘭看完信箋上的內容,直接氣的將信紙撕碎,撒在地上。“哀家要追究他的罪責,怎麼?這是打著將功贖罪的算盤了?”

“並非如此。”甘沛霖倏然就變了臉色。“我夫君之所以私自逃出天牢,乃是為了保全我和一個非常重要之人的的性命。若我夫婦二人皆在太后您的掌握之中,那恐怕此人就難以活命。整個皇城也將徹底顛覆,背上易主的可怕後果。”

“你在這裡胡言亂語什麼?”文心蘭臉色大變,除了震驚更多的是憤怒。“甘沛霖,什麼江山易主,你到底想幹什麼?”

甘沛霖迎著太后狠戾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上殿去,沉眸道:“在場的諸位到此時仍被矇在鼓裡。其實我等日日參拜臣服的皇帝,不過是太后從鄉野隨便抱回的孩子罷了。根本與先帝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什麼?”連燁慶王和徽慶王都因為這番話懵了。

“甘沛霖,你休得胡言亂語。”文心蘭心中發恨,卻故意讓自己把每個字都說的格外清楚。“先帝的親骨肉,哀家怎麼會弄錯?你以為你這麼說,哀家就會信你嗎?朝堂上的官員就會信你嗎?”

“自然是不會。”甘沛霖微微揚起下頜,徐徐道:“這就要拿出切實的證據了。最佳證據,便是那個被太后調換的男嬰。”

她這麼說,文心蘭的心猛的揪了一下。難道甘沛霖真的找到清寧公主和宣堌的親骨肉了?這怎麼可能。她花費了多少人力和時間,居然都沒把那個孩子找到。甘沛霖怎麼可能找得到?

“太后,這到底是不是真的?”宗室玄王皺眉問:“冒充龍子,混淆視聽,汙損皇族血脈可是重罪。何況這還牽扯到江山後繼……”